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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峰独自坐在拘留室的硬板床上,盯着地名某个位置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老僧入定一般。自从他被从分局转移到市局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秦朗找到郑梅之后,别再出岔子。如果郑梅也被秦天南和刘长剑控制住,那他只能打掉牙咽下去,拼着一条命把所有罪行都扛下来。他并非怕死,他早就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枪毙几次都不为过。但他就是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背负一切去死,而秦天南却可以用他的死换他的逍遥法外?这公平吗?
如果说,秦天南能放郑梅一马,他或许心里还会平衡一点,但是很明显,秦天南绝对没有放过郑梅的意思。只要他控制郑梅在手里,要挟自己认罪之后,郑梅的下场也绝对是死。所以,他现在宁愿郑梅落在秦朗手中,至少他可以保证她在自己供出秦天南之后还活着。只要秦天南伏法,郑梅哪怕被判无期,但好歹还能保住一条命。至于他自己,即便是供出秦天南也只不过让自己平衡一点,想逃脱死刑的下场根本不可能。
“唉——”
他幽幽叹了口气,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暗笑自己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既然刘长剑能够强行将他从分局弄到市局,那凭什么不能故技重施,将郑梅也弄到市局呢?
想到这,他忍不住抬头向铁栏外面看,生怕下一眼就看到警察押着郑梅走过自己门前。他甚至开始想象着他们两个隔着铁栏互望的情景,心一阵阵撕痛。
事情果然如同他猜测一般,就在孔局刚刚离开分局不久,还没等秦朗准备好审问三个嫌犯。万进就匆匆忙忙找了过来。
“秦副队,我们是不是抓了三个犯人?”
秦朗深深看了万进一眼,上次夏云峰被带走,就是他带人拦住了刘黑塔。现在虽然不敢百分百确定他一定与秦天南有牵扯,但至少不能完全相信。因为他很清楚,指望万进能够和他同进退,顶住上级压力,肯定是不可能的。头上乌纱对万进来说,是比命还大的事。
“没错,怎么了万队?”秦朗语气不善。
万进扯了扯嘴角,“你准备怎么办啊?”
“审!”秦朗吐出一个字。
万进咳嗽一声道:“那个,秦副队,我听说这三个人跟之前被市局提走的夏云峰有关系是吧?”
“没错!万队消息很灵通啊?”秦朗目光一冷,看得万进有点心虚地微微避开了目光。
万进语气一滞,干笑道:“怎么说人都是咱们抓的,我多少得弄清楚怎么回事吧?”
秦朗懒得再和万进扯皮,“万队,那你找我的意思是?”
万进又干笑了一下,“啊,我觉得吧,上次市局那么强硬的把夏云峰给带走了,说明这夏云峰身上的案子绝对小不了。那现在这仨人既然也和夏云峰有关系,干脆一起交给市局去审算了。要不然啊,说不定我们审到一半,上边又来要人。我们不是白折腾吗?弄不好上级还会以为我们故意不配合,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秦朗强压住心里的火气,“万队,人是我抓回来的,如果不审出点什么,我绝对不甘心。你如果担心,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好了!出了事,我负责。”
说完,秦朗就绕过万进,想要出门。
万进连忙拉住他的胳膊,“秦副队,你可想清楚啊,别钻牛角尖,上次老塔还闹得不够啊?总是这样下去,连孔局也不好担待呀?”
刘黑塔被关起来的时候,孔局没有直接表态,但隐隐是支持万进行动的。这让他有了一种错觉,那就是孔局也和他一样,很在意上级对自己的看法,不愿给自己找事。
秦朗推开万进的手,扔下一句,“孔局知道!”便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万进一个呆呆愣愣。
“孔局知道?”万进低声嘀咕了一句,有点脑筋转不过来。这怎么回事?孔局怎么也跟着糊涂了呢?这不明摆着跟市局领导过不去吗?到时候自己弄不好也得跟着吃挂劳。他越想越是着急,一跺脚匆匆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给老领导报告情况去了。
刚才和万进说了一通,让秦朗脸上的伤口一阵阵抽痛,脑门上都见了汗。他抬手抹了一把,目光却愈加犀利。
田甜和刘黑塔远远迎了上来,几乎同时开口问:“怎么样?孔局怎么说?”
秦朗点了点头,“田甜,和我一起审!”
不必多说,仅从秦朗的表情动作上,两人就明白了他一定获得了孔局的支持,自然心中同时一喜。
刘黑塔两手一拍,“好,朗子你们好好审!我在外面看着,看哪个鱼鳖虾戏还敢来捣乱?”先是被孔局放出来,再是知道孔局支持秦朗,他底气更足了。要是上次那帮什么专案组的人再来,看他怎么他他们给怼回去。
秦朗对刘黑塔点点头,直接走进了审讯室。此时坐在审讯椅上的正是郑梅。
郑梅有些颓丧地靠在椅背上,双眼无神看向对面,左眉上方的红色胎记都显得黯淡了几分,不再如当初见到的那般鲜红刺目。
见到秦朗进来,她发出了一声冷笑,然后便别过了头。是啊,她真的是忍不住冷笑。简直是滑稽呀!自己和夏云峰帮秦天南做事,然后被推出来当替死鬼,而现在抓他们审他们的竟然是秦天南的儿子。她可不相信秦朗能大公无私、大义灭亲。即便夏云峰跟她说过,秦朗和秦天南不一样,她也只是一笑而过。不一样又如何?难道儿子穿了身警服,就可以不认自己爸爸了?怎么可能?所以,此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保持沉默,说的越多,可能死得越快。
秦朗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接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的那些我都不问。”
郑梅脑袋一懵,不问?什么意思?
没等她想清楚,秦朗便再次开口,“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十九年前,为什么拐卖楚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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