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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酒桌上时,棠昭发现自己出了一手汗。回想刚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她默默地在想:长大了啊,周维扬。
多久没见了呢?甚至不需要计算,流逝的每一道时间在她身体深处落下一圈一圈刻骨铭心的印痕。
八年了。
成熟了好多。
时间真是神奇的东西,能让纨绔不训的少年也变成从容有礼的大人。
“怎么全是果汁啊!!酒呢!五粮液呢!二锅头呢!朕的茅台呢!”一个男演员指着一桌果饮喊着不够痛快。
“我安排的,谁有意见?”周维扬从外面走进。
“不喝酒啊周总。”那男演员问他。
在周维扬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有女演员在的场子,他从不让放酒。
周维扬到上座,说道:“开车来的。”
“您是不国外待久了,咱们中国人的酒桌怎么能没有酒助兴?”
周维扬说:“谁统一中国人的酒桌了?我们周家好像是没有这样的规矩。”
那男演员被噎了下。
即刻,旁边一个女生喊了声:“说得好,我家也没有!”
众人笑了一笑,凝重的氛围又散漫下来。
周维扬又问:“还想喝吗?我让人给你拿一瓶?”
男演员泄气说:“不要了。”
他没什么笑意地笑一下,“那就坐下吧,别愁眉苦脸的。”
周维扬说话时嘴角总带点弧度,他长了一张写满个性与情感的脸。
跟小时候有一个地方没变,总是笑起来很薄。
这个薄可以是单薄,也可以是凉薄,纵使言语之间再温和,也给人边界感。
无外乎一种天之骄子的优越。
她还记得,从前有人觉得他生得太漂亮,叫他去试试演员路子。
他爷爷想都没想,说维扬演不了戏。他这张脸啊,往镜头底下一站,监视器就让他玩世不恭的气质填到没空间,不剩半分可塑造的余地。
你叫他演底层人物?演打杂的,演小厮儿?观众不能信的。
他就只能是个公子哥儿,有钱的,挥霍的,不把旁人放眼里的,身边得围着一帮人伺候的。
时隔多年再见他,被这一段话再一度刺中,棠昭领悟到大导演看人的眼睛有多毒。
席间,周维扬和王子恒聊了会儿的剧本和发行的事情,没有什么话语权的演员也没太多插话的空间。
人多的场子,棠昭可以安静待会儿,不会让人觉得她的沉默不通世故。
饭局维持得不太长,周维扬也没插科打诨,全程捡重点说。
看得出来他没有那么多闲情逸致在这儿闲聊,大概是还有工作要赶。
快结束时,旁边几个男人起身围在一起说话,棠昭也稍稍松了松姿态,低头看一眼手机消息,那道微磁的声线贴在耳畔,有着刻意压低,只让她听见的克制,一声问候:
“怎么看着比电视上还瘦?”
棠昭侧眸便看见修长漂亮的男人倚桌而立。
他一手抄在裤兜里,一手端着杯子,没有做好准备的迫近让她吓一跳,手肘一动,就拱翻了面前的酸梅汁,暗红色的水液顺着桌沿淌,周维扬的裤腿顿时被洇湿一大片。
他感觉腿侧湿湿的,低眸一看,不紧不慢地撤开,轻轻勾了下唇角,没笑意,反而有些苍白,看着她:“走神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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