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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第1页）

两天后，拿到老师第一期标注版大纲的伍爱华再次开始了直播。“哈喽观众老爷……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伍爱华打招呼道。老观众奇怪了：【怎么突然从观众老爷变成观众朋友们啦？】伍爱华苦着脸回答道：“因为我们学校和几l所学校联合开展了大学生直播普及科学知识大赛，其中我被作为普法赛道中讲古代律法专题的选手报送上来了，所以以后我们直播间，大家发言都注意点哈！”听到伍爱华这话，有人笑了。【博主你也有今天】【受人管的日子不好过吧？】“可不是，如果不是我导师要求，我都不想参赛，但是导师说这场比赛有正面意义，没办法了。”听了伍爱华这话，也有人不满。【我平时听直播就是喜欢不受拘束的，博主你要是和那什么官方普法频道一样，还有什么意思？】【就是，这样我就不看了！】【官方普法频道也不一定是无聊的啊，有几l个也挺有意思的好不好？】有铁粉替伍爱华反驳。听到伍爱华这番话，古人没有直接发弹幕，但是都忍不住讨论了起来。“这兔子大学的比赛，是不是和那些书院之间的比拼差不多啊？”“看上去是的，而且看天上那些人的说法，博主在加入比赛之后，有些话就不能随便说了。”“我就说官府不会放着这兔子乱说话的，现在不就有规矩了？”要知道，上次伍爱华说完之后，各个位面都发生了一场大地震。别的不说，有些事情和小民确实也没有什么关系，就是知道能够八议、能够官当、能够赎刑，和普通守法民众又有多大关系呢？在小民们看来，人家生下来就是贵人命，自己又不是活在天幕那里，还能反抗不成？当然，有人任命，就有人不认命。虽然不认命的人是少数，但是他们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忽视的。毕竟在没有伍爱华的时候，很多不认命的人就已经搞出了很多事来。华夏传承几l千年，期间完全没有农民起义的年份最多可能也就那么两三百年，剩下的时间多多少少有活不下去的农民揭竿而反，或者落草为寇，只是不成规模不成气候罢了。但是伍爱华上次还提到了一个让平民都非常在意的点：表亲成婚问题。明君或者有见识的大臣已经让人去核查了，毕竟古代邻居之间关系不比现代，问问那些表亲结婚人家的邻居，谁家有怀孕，但是没能生出孩子，或者生出来不久孩子就死了，或者孩子有一些问题，都很清晰。虽然没有学习过现代科学的统计学，但是古代能够当官的都不是傻子，这种简单的数据分析，稍微对比一下就知道不对了。所以现在古代高层已经非常清楚：血缘关系相近的两人成婚，确实是有问题！只是知道有问题，要不要公布？要怎么公布？明君治下肯定是直接公布的，但是有些没那么在意政事的帝王治下，连是否公布这个调查结果都称为一个需要政治斗争的问题。特别是那些靠着子女联姻经营关系网的人，还在为自家孩子的婚事犹豫呢。毕竟伍爱华说的不仅仅是表兄妹，而是说虽然三代以外旁系血亲可以结婚，但是血缘关系越近，越容易有相同的有病的基因，更容易生出有病的孩子，而在阶级固化的时代，联络有亲的就那么十几l户、几l十户人家，算起来大家都是亲戚，难道要为了这个所谓的遗传病风险，放弃强有力的姻亲，接纳那些原本够不上自己这些人家的家族？相比较而言，小民们倒是没有太多联姻的想法，即使“联姻”，他们也有大得多的选择，因此聪明人在问过周围人情况之后，很多年轻的表兄妹就默默和离了——古人结婚可是一定要传承后代的！因为伍爱华的这番影响，在她今天直播的时候，很多古人更加关注了起来，而不是像之前第二次直播那样，有些人为了第二天干活养精蓄锐，早早在耳朵里塞了东西睡了。古人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认知：这个天幕真的会说一些有用的东西，也许能够改变一家人的命运！伍爱华这时候瞥了一眼大纲，正式开场。“既然要普及古代的法律，我们也就不能完全像我之前那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说了，其实我之前说的比较多的也就是一部分秦律和北魏的律法，很多法律都是临时想到的时候说一说，确实很难让观众形成系统认知。”“然后呢，我的老师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按照年代来说，要么按照类别来说～”伍爱华说完之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我导师编写的教材是按照年代来的，我给本科生代课的时候备课也是按照年代备的，所以借花献佛，我们先从法律起源说起？”伍爱华并不是征求观众的意见，而是因为直播的时候习惯了不用指令性的语气，所以说完之后，没等观众回答，就紧跟着开始说了起来。“华夏的律法形式其实在世界上来说都是独树一帜的，古时候东亚各国都深受影响，但是也没有学到华夏立法的精髓，”伍爱华开篇明义：“因为这和华夏的文化有关，古代注重礼和法的结合，而且相比于西方国家，占地更为广袤，各朝各代都注重农耕，大部分时间都较为抑制商业发展，所以造成了公法发达、私法领域更加依赖于当地乡贤族老，也就是我们所谓的‘皇权不下乡’。”【归根到底还是尽职尽责的官吏数量不够，现在的大政府模式就是皇权下乡】伍爱华看了眼弹幕上这唯一一条长弹幕，回答道：“是的，目前我们国家采用的是大政府模式，就是政府管的比自治的要多得多，这种政府模式就需要足够多的基层公务人员，才能够保证管理到位。”“毕竟古代两个家庭起冲突，都是当地村长、里长调和，或者宗族中的老人调和，现代却是直接报警，或者去到法院让法官判决，如果法官和警员不够多，真的忙不过来。”【这么一看，秦朝可没用这种制度，秦吏和秦法吏可真是辛苦了】“我们现代的模式确实是始皇当年比较想要达成的模式，全部都是郡县制，没有分封，而且所有地方都是有公职人员管理，不是当地的豪族势力，只是我们是在全员义务教育之后实现的，秦朝当时扩张过快、管理人员不够，所以很多地方都任用了当地投降比较快或者表面上比较顺服的官员，实际上并不能实现精准治理。”“不说别的，就说项家在当地没有官吏给秦始皇告密，张良刺杀了秦始皇还逃脱了追踪，就知道当时其他六国土地上的官吏对于秦朝统治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了。”【始皇当时是不是还不知道官吏异地任免这种方法啊？】秦始皇看到这一条，皱眉：“各地主官已经换成秦人了，只是总不能让所有基层秦吏都离开家乡……”伍爱华本来还想继续唠嗑，但是看到自己大纲上标注了10分钟就要说到下一环节，知道老师他们会来看，伍爱华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唠嗑的欲望，稍微发散了一下大政府模式和秦吏的数量，就开始按照计划继续说了下去。“今天我们首先打算给大家说一说的，就是华夏的法律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大家学习历史的时候应该都有学到，华夏一开始是部落联盟，而后才形成了一个统一的国家，目前我们普遍说说法是尧传位舜、舜传位禹，禹之子建立第一个家天下的朝代夏朝。”伍爱华说道：“现在考古发现，一方面是说夏朝之前也有朝代存在，不仅仅是部落联盟形式，另一方面这是说尧舜禹不是传位，而是和商汤、周武王一样，暴力获取的首领之位，写作禅让而已。”伍爱华这话一说，很多古人就没有办法接受了。“尧舜禹是古来贤君！怎么可以诋毁？！”“难道兔子真的有证据证明他们是被禅位的？”伍爱华不受影响地继续说道：“法制史上普遍认为，在尧舜禹时期，法律已经具有雏形，只是一开始用命令或者惯例的形式存在，夏朝时期已经有非常明确的禹刑。”“《左传·昭公六年》记载：夏有乱政，而作禹刑。”“时至今日，禹刑的内容早已失传，国际上有很多人认为我们其实并没有史书记载的这些朝代，华夏也没有在那么早之前就立法，但是国内学界研究法制史还是一致认为，史书记载的禹刑应该是存在的。”【当然存在啊！外国人自己就几l百年的历史，想象不出我们千年古国的历史底蕴！】【就是！他们敢说夏朝不存在，我就敢说圣女贞德不存在！】【虽然但是……这一个是历史，另一个是宗教啊，怎么拿出来类比？】宗教话题也是敏感的话题，毕竟虽然国内很多人都没有宗教信仰，但是也确实有笃信的人群，伍爱华也不想没事批判人家的信仰，所以控制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将这个话题忽略了过去。

“根据史书的记载，夏朝的法律至少包括了强盗罪、贪污罪、杀人罪，对这三项侵犯他人财产权、职务犯罪和侵犯他人生命权的行为都规定了死刑的惩罚，”伍爱华距离：“《左传·昭公十四年》就引用了《夏书》的记载，‘昏、墨、贼，杀，皋陶之刑也’，昏，强盗，墨，贪污，贼，杀人，说的就是这三种罪行在皋陶时期就是死刑了。”“可能有观众朋友不记得皋陶是谁了，皋（gao）陶是所谓的‘上古四圣’之一，和他并列的是尧舜禹，被称为司法始祖，据说五刑这一体系就是他创立的。”“史书上记载，皋陶活了106岁，是难得长寿的人，而且他还有个身份，就是李唐王朝的始祖。”伍爱华实在忍不住，又扩展了一下：“众所周知，李唐家族是李暠（hao）的后代，李渊李世民他们自称陇西李氏，就是因为李暠是陇西人，在北凉时期是敦煌太守，然后建立了西凉政权。”“大家最近可能都看过恋爱脑挖野菜的表情包或者短视频，这个挖野菜的主角王宝钏，而她等的丈夫薛平贵离开她之后称为了西凉驸马，辗转又变成了西凉王，最后被发现了李唐皇室血脉的身份，回到长安称为皇帝。”“什么？！”李家皇帝震惊，李家皇帝不可思议。自己哪个子孙流落民间了？！“这个故事是古代的话本和民间传说，目前已经基本证实是完全虚构的，但是必须要说，古人还是很有文学历史功底的，这个虚构也虚构的很有底蕴。”“毕竟，李唐皇室的先祖确实是西凉王啊！”李唐皇帝：是虚构的啊，吓一跳。“目前还是基本能够证实李渊是李暠的五世孙，然后呢，李唐皇室他们又说，他们的祖先其实是汉将李广。”汉朝老将李广：等等，我的子孙成了西凉王？！“李唐皇室这么说，大家其实是不相信的，但是考虑到李广确实有血脉当时在匈奴人那边，所以李家找的这个就很聪明。”“本来说祖先是李广应该就够了，但是为了显示自己底蕴深厚，李家扒拉扒拉史书，发现皋陶居然也是李氏哎！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我家老祖宗！我们认了！给他册封上，就追封‘大唐德明皇帝’吧！”听到伍爱华的话，李世民也沉默，李建成也落泪。你说夏朝，为什么要说我们的先祖呢？还说什么我们自己认的先祖，你这不是揭老底吗？“我们国家的皇帝，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认祖宗的习惯，比如说明朝就有大臣劝说朱元璋认朱熹当祖宗，这些人好像认为自己出身无产阶级，没有什么贵族身世就会低人一等一样。”“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伍爱华话风一转：“当时的人都以出身贵族为荣，特别是李家那时候，刚刚从魏晋南北朝统一，家家都以世家自居，还搞出了什么小册子记录氏族，那时候想要混出个人样，就必须给老祖宗贴金，贴成李家这种汉朝就是大将、先秦就是圣人的，那是最好不过了。”“我们现如今能够说英雄不问出身，是因为我们不是家天下传承，不需要通过血脉证明自己的高贵，当时血脉说还是很流行的，都说龙生龙，如果血脉不能决定高贵，那皇位凭什么按照血缘继承呢？”【这么说起来，大家的血脉都很高贵吧？】【对啊，不是说祖上没发达过的话，早就死绝了，根本不会有后人活到现代来】伍爱华点头：“确实，人人生而平等，谁又比谁高贵？哪有什么世家传承千年？人家古人都知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顶级门阀王谢两族：什么？！我们家后面败了？！说完这话，伍爱华又看了一下大纲，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超时了。不过没关系，就这么几l分钟，后面说快点就赶上了！这么想着，伍爱华回归正题：“我们之前说到，夏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三种犯罪，并且确定了死刑了。”“除此之外，既然据传皋陶时期就有五刑，那么夏朝也是有的，夏朝的五刑分别为大辟、膑辟、宫辟、劓、墨，总体而言和商周春秋战国时期的差别不是很大。”“而且我之前说八议官当的时候不是说了赎刑吗？”伍爱华嘿嘿一笑：“我这么一说大家应该就猜到了，是的没错！夏朝也有赎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看到伍爱华一副“你们是不是大吃一惊”的表情，弹幕起了逆反心理。【不惊喜不意外】【统治阶级的意志嘛，正常操作而已】也有古人发弹幕【《尚书·吕刑》记载：训夏赎刑。】看到不配合的弹幕，伍爱华只能摸了摸鼻子，说道：“确实，根据历史记载，夏朝已经有赎刑了，而这些赎刑也是专门针对奴隶主贵族设置的刑罚，只能说建国之前几l千年，特权无处不在。”“关于奴隶制的夏朝为什么奴隶主能够赎刑，我就不用多说了，大家懂的都懂，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刚刚弹幕也有观众说了，”伍爱华说着：“总之，就是不需要意外的一件事情啦。”“目前历史上关于夏朝的刑法有所记载，但是当时的民事、商事法律罕见记载，所以这一部分我们就直接跳过，给大家说说夏朝如何开展司法。”“《礼记·月令》有记载，夏有大理，主掌审判。”“不知道我们直播间有没有来自大理的朋友，”伍爱华莫名被戳中笑点，笑了，笑完之后又赶紧正色说道：“其实后面朝代的大理寺也主管刑狱，大理寺大家算是比较熟悉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思考过为什么会叫做大理寺，其实就是源于更古老的时候，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叫做大理，其他司法官则是叫做理官。”“除了有专职法官之外，夏朝也有专门的监狱，被称为‘夏台’。”伍爱华继续按照准备好的课件解释道：“《史记·夏本纪》里面就有记载，召汤而囚之夏台。”“这么看来，商汤和周文王都是坐过监狱的人，但是人从历史中能够得到的教训就是人永远都学不会教训，所以帝辛也没懂什么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自家老祖宗都是从监狱里面逆风翻盘，你怎么还放着周文王的儿子们在外面，你睡觉的时候安心吗？”伍爱华这么说的时候，高维存在还在庆幸：“还好我只链接了春秋之后的朝代！”说完这话，伍爱华倒是没有过多发表见解，毕竟那时代史书都只有寥寥几l笔，说都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把封神演义当作正史来说吧？因此，伍爱华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大纲上了。“夏朝的法律其实还是很简单的，没有后世律法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内容，如果说有什么专门值得一提的，就是夏朝也有关于不孝的罪名？”“依据是《孝经·五刑》说‘罪莫大于不孝’，但说实话我有点怀疑真假，毕竟孝经是秦汉成书的，”伍爱华说着就想到老师会看，又连忙道：“真假我们就不评判了，反正老师是这么教我的，可能有什么有力依据吧？毕竟我也没深入研究过先秦律法。”说完，伍爱华就松了口气：“夏朝的法律就是这么简单又没有槽点啦！接下来我带大家看看商朝的法律，因为青铜的出土，商朝有更多资料，所以商的律法也显得更有意思一点！”“说起商朝，咱们不忙说它有哪些律法，先给大家说一下商朝的司法形式！”伍爱华精神奕奕：“这种形式叫做神判和天罚！”【天罚不会是我想的那种吧？】【哪种？天打雷劈吗？】【神判是什么？和西方教会搞出来的那离谱判决方法一样？】【难道是判决之前先做个龟甲占卜，决定这个人有没有罪？】伍爱华看到大家的讨论，笑嘻嘻地说道：“大家知道，古代其实是相信神灵的，越是不了解大自然，越认为有神明存在，我们现在很多出土的青铜器都是祭祀用的，事实上夏朝的法律就具有非常浓烈的神权性质，《礼记·表记》记载说夏朝‘夏道遵命，事鬼敬神而远之’。”“商朝和夏朝比起来，还更进一步。”“同样是《礼记·表记》记载，先是说夏朝敬鬼神，然后说殷商‘殷人尊神，率名以事神’，说商王每天都要占卜，每件事情都要占卜。”“因为商朝推翻夏朝的时候，就说自己受命于天，所以他还真的是通过占卜来确定神判的。”“这么说吧，不仅古希腊有掌管各个方面的神，商朝也有掌管真假测谎仪的神、掌管今天要吃啥的神、掌管今天要不要出门的神、掌管这人有没有罪的神……”“有人说商朝可能并不像古希腊一样有那么多神，也许是一名神管了所有事，那我不得不怀疑，就历代商王每日必卜、每事必卜的频率，难道商王是开通了1对1服务吗？不然神怎么管得过来？”“那如果神只管商王，难道商朝所有的刑罚都是商王占卜的？”“那这工作量，秦始皇和明太、祖看了都要说一句自愧不如啊！”“所以我认为商朝肯定和古希腊一样，有掌管很多事项的神！毕竟我国自古就是多神制的国家～”“所以古殷商掌管毕业论文的神啊！让我顺利外审答辩毕业吧！”伍爱华虔诚许愿：“信女愿意努力向学弟学妹传扬您的福音！”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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