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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两拨人因为策划案来回拉锯,互不相让地讨论了很久,闫晚双手抱在胸前,闲适地靠在椅子里看他们“商量”。
对面的有人注意到闫晚自打进了这个会议室,除了一开始的自我介绍就没再开过口,端起桌上杯子喝了口水,状似无意地把话题引开:“闫小姐,听说这两天闫总没在B市?”
闫晚懒懒掀了掀眼皮,像是刚刚回神:“他和妻子出国度假了,肖经理,您这边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咱们在这坐了一下午,也别跟我这儿打哑谜了吧。”
“哈哈。”肖经理干笑了两声,心里暗暗吐槽闫晚不给面子,“我们两家之前就合作过,我和闫总私底下关系也不错。实不相瞒,这次我们的活动临时会有一些细小的改动,所以才希望和你们团队商量一下如果修改方案,只不过陈小姐……既然闫小姐也在,不如您来表个态,也省得咱们双方继续扯皮不是。”
一番话明里暗里都在施威,可闫晚却不吃这套,肖经理话音一落,她也坐直身体,收了之前悠闲的姿态,抬手把身前的笔记本转了半圈正对肖经理:“今天咱们是谈工作,那就不必提您和闫总的关系了,想来他们夫妻现在正在泡温泉,没闲心管这点事。不过既然您希望我来表态,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您看这个。”
说着闫晚滑动鼠标将之前的PPT和合同都快速过了一遍,“您说的这个活动我来之前了解过,之前您的团队以调性不匹配为由改了三次,筱珍他们加班加点连轴转了半个月,才和您确认下来终版,这些内容会议上也都是双方同意且确认过之后才签了合同的。我觉得合作的前提应该是诚信互赢,您觉得呢?”
陈筱珍和这波人扯了快一天,此时耐心告罄,见闫晚为自己说话,腰板也硬了起来:“肖经理,两方公司合作应该有契约精神,不是我们不愿意修改,而是之前的方案我们公司内部已经传达下去并且着手准备了,按进度肯定不会耽误活动开展,但您现在要求改方案,一切都要从头再来,且不说别的,时间上就来不及。”
肖经理眉头紧皱:“可原先这个方案和我们的活动会有出入………”
闫晚打断他:“临时改动那是您公司的事,总不能你们一句话,花一份钱拿两个方案。当时的会议记录和合同都有备份,我们按最终版执行,如果贵公司觉得无法继续合作,那么可以就此终止。”闫晚收起电脑,对陈筱珍说道:“筱珍,你回去后整理一下,把违约金扣除之后该退的费用提交审批,审批人填苏晴和我,最后抄送给闫总。”
肖经理见识了闫晚雷厉风行的作风,慌了一瞬,心里暗恨被一个小丫头力压一头,面上又不得不端着笑:“闫小姐先别急,此事我们再商量商量,不如晚上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聊,我这边也正好和公司再沟通一下,毕竟流程都在走了,现在一拍两散谁也不落好……”
闫晚淡淡扫了一眼陈筱珍,见她抿着嘴不说话,心里有数:“既然这样,那双方各自和公司内部沟通一下,一会儿咱们再商量吧。”
肖经理把这间会议室留给了她们,带着人先出去了,闫晚也不顾自己还在别人的地盘上,懒懒往椅子里一靠,屈指敲了敲桌面:“愁眉苦脸的做什么,方案不可能给他们改,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同意就拉倒。”
陈筱珍年初刚进公司,这个项目算是她第一次带队和甲方沟通,发生这种情况肯定不甘心。
闫晚也是从新人过来的,看见此时的陈筱珍就像看着曾经的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一出生就摊上个好爹,随随便便空降公司也有各种人脉资源供自己享用。
大多数人都像陈筱珍苏晴一样,踏踏实实面试,熬经验熬资历然后晋升。对于她们来说,每一个经手的项目都是通往成功的垫脚石,出了问题心里难受也正常。
会议室里没人说话,渐渐安静下来。
云时明天就开学了,闫晚记挂着回家陪他,在这耗了一下午已经十分不耐烦,此时干脆闭上眼睛打算缓缓神。
陈筱珍很快想通,收起情绪,转而十分崇拜地看着闫晚:“温姐姐,你刚才真的太厉害了,好帅啊。”
闫晚睁开眼睛,轻笑一声:“让你学方法,没让你拍马屁。”说我自己也愣了一下,这句话似曾相识。
闫晚摇摇头,继续说道:“只要你有实力,怕他们做什么,这年头不止甲方是爸爸,乙方也可以是爸爸。”
陈筱珍眼神暗了暗:“我怕得罪……”
“怕什么,合作本来就是双向选择,如果他们一味刁难你,说明这不是你的优质客户,你也不是他们的理想合作对象。一开始就可以考虑筛选掉这类客户。即使接下来了,大家都是勉强搭伙过日子,过不下去照样也可以一拍两散,只要你按流程办事,谁能说你错?进公司的时候培训部没教你们怎么处理客户关系吗?”
在场的人哑声不答,心里把这番话过了一遍,这才回过味来,为了一个难啃的非目标客户浪费时间精力,自然不够明智,项目可以有挑战性,但不应该为非目标无底线地浪费精力。
众人茅塞顿开,大家这才活络起来,原先对闫晚关系户身份有所忌惮或疑虑的人,此刻也被闫晚这幅掷地有声的话所折服。
大概肖经理和公司反映过下午剑拔弩张差点崩盘的情况,晚上态度好了不少,也不再一味强调要大刀阔斧改动方案,但还是提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改动。
闫晚虽然下午把话说得十分决绝,但这个项目前期并不是经她的手,大家出来工作就是为了赚钱,考虑到陈筱珍他们这段时间的付出,闫晚觉得对方这点小要求能够接受后,也稍稍放软了态度。
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松快许多,一时间宾主尽欢,肖经理举着杯子朝闫晚点点头:“闫小姐年轻有为,想必闫总也十分欣慰。之前听说闫小姐喜欢品酒,不如尝尝这瓶香槟。”
闫晚心里暗笑,什么时候她的喜好也会有人刻意打听了,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己总算小有所成了?
她也不扭捏,端起桌上酒杯隔空和肖经理碰了一下,仰头喝了一口,这酒口感顺滑,香气四溢,的确是瓶好酒。
闫晚喝得开心,也顺势说了两句场面话推动气氛。
项目顺利进行,结束的时候陈筱珍已经喝得迷糊,半抱着闫晚反反复复嘀咕感谢她要和她学习之类的话,闫晚没法子,耐着性子扶着她,“你家在哪?”
陈筱珍小小地打了个酒嗝,好在她还有点意识,记得自己家住何方。
快结束的时候闫晚就发了消息给云时来接自己,此刻没等太久就等到了人。
云时下车打开后座,帮忙把人塞进去:“她家怎么走?”
闫晚爬上副驾驶,打开导航后把手机递给他:“跟着走。”
说完回头去看后座坐不稳的人:“现在送你回家,你可千万别吐我车上啊,不然我叫财务扣你工资哦。”
陈筱珍捂着嘴,迷迷糊糊点头:“我不会吐的,你别扣我工资。”
闫晚满意转身,闭着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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