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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神明（第2页）

他夹紧腿。

“你是鱼吗？”少年问。

“不是。”他回答。

“可惜。”少年说。

收网，他落在地上，站在一边等着少年问他：你为什么要跳楼？

少年却重新把网伸出窗外。

“你在干嘛？”他问。

“你是瞎子

吗？”少年转过头反问。

他这时注意到少年坐在一张轮椅上，窗外的雨幕勾勒着他的侧影。

“拿着渔网自然是在捕鱼。”少年转回头继续看着雨空，虔诚的像老人与海里的渔夫。

“你在17楼的窗外捕鱼？”他忍不住问。

“这片地方是你承包的鱼塘吗？禁止捕鱼？”少年不满地又转回头，看他的眼神里写着大大的“你是白痴吗”四字，“小声点。”

“你是在等天上掉鱼？”他走到少年身边，一起向着天上看。

少年懒得理他。

“天上怎么会掉鱼？”他锲而不舍，这太奇怪了。

“天上可以掉林妹妹，也可以掉个你，为什么不能掉鱼呢？”少年一本正经，仿佛他才是那个没有基本常识的人。

“可是天上怎么会有鱼？”他问。

“你是白痴吗？”少年终于把眼睛里的字嚼烂在了嘴里，“我问你，哪里有鱼？”

“水里。”他老实回答。

“那云是什么？”

“水”

“那云里为什么不能有鱼？”少年的表情像是自己在给一个幼儿园倒数第一名讲莱布尼兹公式，“那现在下雨了，为什么就不能下鱼呢？”

“对哦。”他点点头，“那云里都有什么鱼呢？”

“这我哪知道，我又没网到过。”少年仰着脸，几滴在窗棂上溅开的雨水落在他的睫毛上，晶莹剔透，“不过最好是鲫鱼，鲫鱼汤最好了”

“啊对！快快快，你帮我拿着网！”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把网往他手里一塞，推着轮椅向外去，“汤都沸了，就等着鱼了。”

他趴在窗边，两手撑着网。天空中雷声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滚过来，又向着很远很远的地方滚过去。

他想起言叶之庭里也是这样的雨天，秋月孝雄站在楼道里哭泣，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点也不喜欢你，老师赤着脚从阶梯上奔过来，义无反顾地撞进他的怀里。他们在雨幕的一隅中相拥，雨水落在叶子上散开。

“啪嗒”

一条鲫鱼落在网里，震开绿色绳线上的雨珠，散成一片白雾。

“阿”他惊喜的叫了声，连忙收回网。鱼在网里欢快的扑腾，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听见门外传来那个少年的声音。

“鱼先

生来了吗”

他抱着鱼跑到厨房，怀里满是鲜活的腥气，少年系着围裙，正在往一锅汤里放调料。

“你能帮鱼小姐早登极乐吗？”少年问。

说得真委婉。他连连摇头。

“唉。”少年叹了口气，把鱼放在砧板上，又细心地在它头下垫了块布做枕头，尽可能让它走的舒服些。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念叨，“鱼先生，你看，外面下这么大雨，您要落下去，怕不是也要被淹死，横竖是个死，何苦死在那冰冷的雨水里，还不如先在这锅里泡个热澡，再”

那鱼听他叽叽歪歪半天，翻了个身，一鳍撑着脑袋，一鳍对着自己白花花的肚子拍了拍：“你他娘的干哈呢这是？哪来这么多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赶紧给老子一个痛快！”

“唉，话是这么说，只是君子远庖厨，这”少年腆着脸递了把刀过去，“这要不铁汁您自己收拾下吧”

那鱼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向着刀上一滚，叹口气：“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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