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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第1页）

“夫人为何要对我这么好……”赤红霄看着沈婳伊喃喃着。

沈婳伊眼里含满笑意地看着她：“因为你对我也很好啊，把我背到青县来，又给我抓药，还陪我逛街。”

可是是她害得她发了高烧吐了血才要去抓药，是她没有耐心陪她逛街白天才闹了这一出。她还多次都没能保护好她，一次次都让她在她跟前中毒受伤，让她本就娇弱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赤红霄心里回想起这阵子和沈婳伊有关的点点滴滴，心里头就一阵愧疚。

“赤霄不值得夫人对我这么好，我也习惯了晚上不吃东西。”赤红霄没有接过沈婳伊递给她的碗，只是自顾自低下了头。

“那你不想吃了吗？”

赤红霄抬起头，就看见沈婳伊端着碗一脸委屈的样子，心里慌得早就没别的情绪了。

“我吃我吃。”她赶忙接过了沈婳伊的碗，夹起菜来就往嘴里塞。“我只是不习惯，夫人对我这么好。”

“你习惯是你习惯，但我想对你好是我的事呀。红霄，你总不能说，这么多年来，其实从来没有人担心过你晚上做事回来是饿还是不饿，也从没有人关心过你今天有没有吃饱吧。”

赤红霄被沈婳伊这一番话戳到了最柔软的心窝子里，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辩驳。

沈婳伊看她不言语，也猜中了个七七八八：“我就知道。难怪呢，不然这世上的男人那么多，你怎么就看上了赵万熠这样的家伙。”

“掌门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她抬起头来看着她。

“哼。”沈婳伊白了她一眼，一副大家本都心知肚明，所以就懒得解释的模样。她这副模样让赤红霄心里冒出了一股邪火。就仿佛爱上赵万熠的她是这世上最大的傻瓜，而连菜刀都使不好的她才是这世上的聪明人，不但对赵万熠不闻不顾，最后还得麻烦她这个傻瓜才有办法从青刀门里跑出来。

赤红霄心里正恼火的时候，沈婳伊却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说：“红霄，只可惜没有早些认识你。早点遇到你的话，你也许就不会时常在半夜里饿肚子了。我们可以经常像现在这样，入冬的时候生一炉炭火，吃些热乎乎的东西。以前我没出阁的时候，经常跟碧纹和雨荷背着娘亲这样偷偷吃东西。你不知道冬天最冷的时候，只要这样凑在一块吃点东西，身上和心里就都不会冷了。”

沈婳伊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以前的事，两眼都走神了起来，赤红霄的动作也随之一顿。她在说着以前，可她想着以后。沈婳伊会在半夜特地给她做夜宵只怕她饿肚子，那之后呢？她们马上就要分散，她走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大半夜特地为她准备这些热乎乎的东西了。赵万熠也不会，任何人都不会……如果本没有之后，那为什么要体会现在……

赤红霄的心里突然难过了起来，她低头扒菜，嘴里说着：“夫人快别说这些了，省得一会儿我改变了主意，又不想放夫人走了……”

“啊？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沈婳伊赶忙捂了捂自己的嘴，“不多说了，赶紧吃东西吧。”她说着就笑了起来，继续往火锅里夹起了菜。

她就没有一点犹豫，说自己可能想要回去。赤红霄的心里止不住一阵失落。她都不会为赵万熠留下来，那又怎么可能会为她留下来呢，她明明知道，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

她说要是早些认识她就好了，可是她因为赵万熠的那些情感，这些年一直不敢去后院遇见她。如果真的早些认识了，一切会不一样吗，今晚这样的时候会不会多一些？就算早些认识了她可能也不会喜欢她。因为她是赵万熠身边的人，就算认识了她，她可能也要为自己的主子说好话。可哪怕她跟赵万熠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她也没有厌恶过她。她对本是下人的她这样好，对碧纹也是这样好，关键时刻都要护住碧纹的命，她对谁都是一样好的……

既然她对谁都是一样好，自己干嘛要因为这点好就心里头堵得慌？赤红霄心里憋得难受，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沈婳伊端碗古董羹过来她就要想七想八，她确实是这世上最大的一个傻瓜。

赤红霄心里很不畅快，所以当沈婳伊问起今晚她打探情报的事情时，她也推说现在夜深了，不如放到明早讲。沈婳伊倒也没有坚持什么，两个人吃完东西后收拾了一番就躺到了床上。赤红霄贴在床边背对着沈婳伊，心里明知这是多此一举地开口问：“夫人，你和掌门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吗，哪怕回头跟掌门商量商量也解决不了吗？”

“你大半夜的干嘛突然问这些？”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掌门心里真的是有夫人的，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好好说开了，也许可以解决的。我也会帮着夫人一起说的。”赤红霄刚说出这句话时就觉得自己失言了。赵万熠弑兄霸嫂的行径，和对精绝帮的虎视眈眈，一切哪儿有那么容易。“是我失言了，不该说这些话出来伤害夫人的……”

“所以这些话你是替他问的，还是替你自己问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夫人和掌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是觉得掌门心里肯定会……不对，应该说如果我是掌门的话，出了事我一定会好好听夫人说，不会让夫人想要走的……”赤红霄难过地闭上眼睛，把身子蜷缩了起来。

“所以说红霄，你和他是不一样的。我跟赵万熠之间本没什么好说的，可是你却是会好好地听我说话的……”

赤红霄感觉沈婳伊的声音变近了些，她估计已经转过身子来面对着她了。赤红霄突然间也很想看到她的脸，便也把自己的身子转了过来。当她同样面对着她时，沈婳伊抓住了赤红霄的手，脸上满是温柔而认真的表情。

“红霄，人各有志。不管今后我们各自在哪里，不管身边有没有人关心，我都希望你之后可以多为自己想一想，好好对待自己。”

沈婳伊说这个话明显就是要告别，赤红霄的心里一阵难过。如果她真的可以是赵万熠，她是不是能够留下她。和她就像是一条心的赵万熠为什么会让她郁结于心，让她连血都咳了出来，甚至让她不惜一切只为了逃走。她走之后，她的生活里就再也不会有这个女人了。她不会再见到她笑意盈盈地关心她，问她疼不疼，担心她饿不饿，也不会见到三天两头就陪她喝酒解闷的碧纹了。一切都要回到过去，一切又要回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赤红霄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低下头抽泣了起来，她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跑出来，跑出来，映在沈婳伊的眼眸里……

沈婳伊见她哭得难受，张开口仿佛想说些什么，但话随即又停在了嘴边。她转过身去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赤红霄明白，因为她想着走，因为她不论如何都要离开，所以所有事情都不存在以后，不存在后话……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不语。赤红霄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止住的。她今晚被牵动了内心最敏感的情愫，她就像是个大傻瓜，被沈婳伊随手给予的好给打动。赤红霄觉得今晚的自己简直让她丢尽了脸，等天明之后，等到明天，她再也不想因为沈婳伊随口一句的好话和小恩小惠而被打动了……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像是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赤红霄向沈婳伊说出了她昨晚在精绝帮商铺里打探出来的情况。沈婳伊听罢后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喃喃着：“没想到，就连老管家也来了……看来这里的事儿没那么简单，不然老管家不会来的。”

“这个老管家，算是精绝帮内很重要的人物吧？”

“当然重要。老管家在我父亲当年还小的时候就在精绝帮里做事了，他手上管着的，对于精绝帮来说都是最重要的生意。若只是普通小事，他不会从总部出来的。他这次会来青县管打铁的生意，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在那书房里还看见了精绝帮经营打铁生意的账本，每一项的花销都十分巨大，基本都是几十上百两，不像是经营一间普通商铺所需要的花费。”

“若这个账本指的只是在青县的花费，那就代表精绝帮在青县绝不只有这一间商铺而已。这其中肯定还牵扯了别的什么，是我们那天去打听情报的时候还没有问出来的。红霄，”沈婳伊抬眼看着她，“我今天得去跟在青县等我的人碰头，我们一起去吧，正好在这儿附近多打听些事情。”

“是。”

两个人吃过早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走向了集市。赤红霄跟在沈婳伊身后，她明白这个女人的心里已经彻底严肃了起来，再也不会在集市上和她戏耍打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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