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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矿（第1页）

两个人下午在集市上买了夜行的衣服后，一直等到月上梢头的时候才准备动身。白天下了一整天的鹅毛大雪后，晚间的风雪也已经停了，月色明亮。赤红霄拉着沈婳伊的手一路小跑到万氏钱庄的东院附近。

沈婳伊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用面罩把脸蒙着。她努力跟在赤红霄身后，在一路奔波下忍不住气喘吁吁。

到了地点后，赤红霄让沈婳伊先在外面待着，自己则飞身翻进了院内。她走到白天看到的狗洞旁。那狗洞堵得并不十分严密，只是拿几块粗糙的石头草草地填了起来，石头之间都还留有空隙。

赤红霄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堵洞的石头都搬了个空，让沈婳伊从外头钻了进来。钻进来之后两人先躲在庭院里的一块山石旁。庭院的地面上今日没留什么积雪，想必是住在这儿的弟子时常有进庭院打扫，因此才不容易让人滑倒或者留下脚印。赤红霄对此松了一口气。

庭院后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响亮的铸铁声，看来虽然入了夜，但对于精绝帮的弟子来说仍没到休息的时间。赤红霄在山石后面静静等待着，沈婳伊挨在她身边小心地喘着气。她用手护着她的身子，手臂感受到了她喘息之间的紧张，因此也不敢着急，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来。

两个人等了一阵子，才看见这庭院内通往后院的走廊上出现了两个精绝帮的弟子。两个人正在合力扛着一筐铁矿石，有些吃力地在往前挪步。他们看来明显是想把这筐铁矿石送到后院的打铁区的。

赤红霄扭过头对沈婳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个人就悄悄地溜了出去。沈婳伊在山石后也不敢探头，只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两道清晰利落的拍击声，随即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才小心地把头探出了山石后。

只见赤红霄已经找准时机拍晕了这两名运送矿石的弟子。沈婳伊赶忙从山石后溜出来，两个人合力把这两名晕倒在地的弟子拖到了庭院隐蔽的角落，迅速利索地换上了他们的衣服。

“待会儿我们把这一筐矿石搬过去，就得麻烦夫人去解锁了。”赤红霄低声对她说。

“我明白。”

“一会儿进去后若是情况不好，我给夫人使个眼色，夫人赶紧先走，我来断后。”

“知道了。”

两个人谈话之间就已经行至走廊，合力搬起了那一筐铁矿石，一步步往后院的打铁区挪步。越靠近后院，里头铸铁敲击的声音便越发清晰刺耳。两人没一会儿就靠近了白天那扇装有千机锁的大门附近。

“你一起看着，把密码图案给记住，待会儿出来的时候才不容易让人起疑。”沈婳伊压低了声音说道，手上立马活动了起来。赤红霄在一旁大气也没喘地看着她。

沈婳伊小心地摆动起了门上那十分复杂的千机锁。她说得果然不假，作为精绝帮的二小姐，她对于帮内使用的这类精巧东西很是熟悉。赤红霄还没等太久的时候，沈婳伊就已经转动好了解锁的图案，按下了旁边的小圆铁石。大门应声打开，赤红霄牢牢记下了那锁上的密码图案后，两个人都纷纷低着头没有言语，只埋头把那筐铁矿石往屋内搬。

一进到屋内，比起迎面扑腾而来的熔铸铁矿的热气，更显眼的是屋子里头遍布着的金灿灿的光亮，把屋内照得亮如白昼。

二人悄悄抬眼一看，就看见这片巨大的打铁区域里，所有的熔炉旁都闪跃着金色的光亮，那是被熔化为铁水的铁矿石。这炉内的铁矿石不同于一般铁矿，普通铁矿熔为铁水时，化作的颜色都透着明显的红光，而那炉内的铁水却是金光闪闪的，耀眼无比。要不是铁炉旁放着的全是外貌普通的铁矿石，简直会让人错眼看成他们在铸造黄金。

赤红霄吃惊地看着那些闪着黄金色泽的器具，在一个个敲击铸型完后被放进了冷却池内。一阵热气消散后，那些闪着金光色光亮的铁具逐渐暗淡了下来，等到亮光全都隐退后，就转眼变为了银白色的普通铁器。这黄金一样耀眼的光亮与色泽让赤红霄感到十分惊异，她对于铁器的铸造并不十分了解，也不清楚这些铁矿石和普通的究竟有何不同。

这里头除了正在忙着铸造铁器的弟子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屋内除了铸铁的工具和矿石以外也没有摆什么其他的东西。他们不惜用千机锁锁住的就是这些吗？赤红霄心里打着鼓。

她们刚把铁矿搬进门来时，就听见里头有一个弟子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赤红霄的方向对她说到：“张耗子，你们掉茅坑里去了吧，怎么搬筐石头搬这么慢。”

赤红霄听见这句话就觉得大事不好，那弟子叫着的，应该是原本要搬这铁矿石的弟子的绰号，他们明显彼此之间都十分熟悉。在十分熟悉的情况下想要接着伪装是十分危险的。但好在这屋内因为铸铁的缘故火星四溅，热气弥漫，耳边又到处充斥着十分嘈杂刺耳的声音，一时若没注意，想趁机混入其中或者溜出去指不定也有可能。

赤红霄赶忙给一旁的沈婳伊使了个眼色，沈婳伊看见后立马松开了手，背对着屋内的众人，又回到大门那里打开了锁便自己走了出去。

听见沈婳伊安全出去的关门声后，赤红霄一个人继续搬着这铁矿石往熔炉旁移动。这屋内的弟子基本都在各忙各的，并没有人太在意沈婳伊刚刚独自退出去的情况。想必负责搬着筐铁矿石的弟子也不过是两个小喽啰罢了，去留对于其内的人来说本不重要。

赤红霄沉下气把这筐铁矿搬到熔炉附近后便直起了身子，依旧低着头转身想退出去。刚刚那名冲她打招呼的弟子见她沉默不语，放下铁矿后又转身要走，在她身后嘟囔了一句：“你又要跑哪儿去偷懒呢？”

赤红霄赶忙大步流星地走到大门那里，拨动确认着刚刚记下来的密码图案，压低了声音胡口说了一句：“肚子疼。”

她装的声音应该不能算作像，说出嘴的同时内心在猛地狂跳。但好在她一系列的动作十分迅速，那名想跟她搭话的弟子在一片铸铁的嘈杂声中倒也没有那么仔细去辨别她的音色。他看到赤红霄自然地解开锁出了门去，便也没有起疑，只是嘟囔抱怨了一两句，又继续干起了手上的活。

她出来之后看见沈婳伊在门外毫发无损地等着她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两个人赶忙找好了附近一处藏身的地方，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起来。

“夫人你刚刚看见了吗？他们用的铁矿总感觉有古怪，不然大门怎么要用千机锁来锁。”

“我虽在精绝帮待了许多年，但是也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明天得空得去了解一下他们用的到底是什么。”

“此地不宜久留，夫人要不先走？”

“可是，我还没见到老管家。”沈婳伊抓住了赤红霄的手臂，皱着眉头委屈了起来，似乎想要求她。

“我们还不知道老管家在哪间屋子，夫人先从那洞里出去，等我先去探查一番。如果我发现了老管家在什么地方，再来告诉夫人如何？”

沈婳伊听到她这么说也只能应允，但仍是一脸担忧地嘱咐她说：“千机锁造价昂贵，院子里应该不会每扇门都用千机锁的，用了千机锁的房梁上应该也有机关。我跟你说，精绝帮如若在房梁上设有暗器机关，那间屋子的砖瓦会比普通的要厚重一些，只要搬走三片以上，那机关没有对应的重量压着就会被触动。你如若习惯飞檐走壁，搬那砖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些。”

“知道了夫人，夫人在外面等我吧。”

赤红霄小心地把沈婳伊送走之后，便继续干起了飞檐走壁的老本行，想先把没有千机锁的屋子全都摸清之后，再落地去查验别的。

好在整个东院里头装有千机锁的屋子也就两三间，并且屋子的规模都很大，应该都是用来囤放货物或者用来铸铁的。赤红霄把整个东院的屋顶都给探了一遍之后，才在一个普通的屋子里发现了一间书房。

根据她在精绝帮打铁铺里所见的情况，她猜着这书房可能是老管家平日里所用的。书房里现在空无一人，她翻身跃下了房梁，在书房的书柜和书桌上摸索。

整个书房里放的都是一些普通铸铁的书籍，以及一些与之无关的杂七杂八的闲书。而书桌上的账本跟自己在打铁铺里见到的也差不太多，整间书房内并没有什么十分要紧的东西。没翻找到关键情报的赤红霄有些不甘心，她继续在书桌上翻找时，在账本的最底下发现了一小本日历。

那日历里头只用墨笔圈划了一些日期，其他什么文字也没有写。这圈划的日期到底代表着什么？赤红霄满腹狐疑，最近的日子里只有后天被墨笔圈了出来，他们后天是不是要去做什么事？

赤红霄查找了一通也没发现老管家的身影和其他有用的信息，只能选择作罢，趁着夜色悄悄地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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