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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郑小西（第2页）

郑小西扭过头去，连正眼都没看张棉远一眼，该干啥还干啥

。

张棉远又回头望了我们一眼，然后继续说：郑小西，你别把自己当回事，说句话咋地了。

这次郑小西不仅没有理张棉远，还收回腿，拿起搭在双杠上的外衣向另外一边走去。受挫的张棉远红头涨脸地走回来，干干巴巴地说：这郑小西太不像话了。

朱革子站起来，望了眼我手中的笔，又回头望了眼走远的郑小西道：我我我去……说完就吊着肚子、弓着腰向郑小西走过去。

朱革子一点点在接近郑小西，他一直没回头看我们，终于他站到了郑小西面前。郑小西站在夕阳西下的操场上，在左右活动腰肢。

朱革子先是仰起脸冲郑小西不知结巴了句什么，还蹲下身，伸出手去摸了摸郑小西的白球鞋。这才站起来，又冲郑小西说了句什么，郑小西和他说话了，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朱革子很温顺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吊着肚子快步地跑过来。他站在我面前呼哧带喘地说：郑郑郑小西和和和我说话了……

然后，他伸出手来要抓我手里的笔。我收起笔问张棉远：朱革子说话我们看见了，郑小西和他说了吗？

张棉远望着朱革子又虚虚地看着我说：说了，真说了，石钟山你说话要算话……

的的确确郑小西和朱革子说了话，她还拍了朱革子的肩。我又从身后拿出笔，晃了一下道：朱革子，郑小西和你说什么了？

朱革子说：我我我说说石钟山让我来

来来和你说话。

我站起来盯着他眼睛问：那她说什么了？

朱革子说：她她她说说，她她知道了，让让我回来……

我的目光越过朱革子的肩膀去望郑小西，郑小西已经走了。

朱革子从我手里抓过笔，一溜烟地走了。张棉远也走了。那一刻，我脑子开始晕了。

从那以后，不知为什么，郑小西在我心里别样起来。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我再没欺负过郑小冬，虽然损失了一支钢笔，但我内心里一直很感激朱革子。不论在哪儿，只要一看到郑小西，我就觉得她在默默地看着我，我浑身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冲动。

不久，郑小西终于如愿地考上了体校，从此，我们很难再见到郑小西了。市体校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那里有个专业运动场，有四百米专业跑道，还有一些看似很专业的器材。我经常隔着铁栏杆看郑小西训练。每次来总是偷偷摸摸的，生怕郑小西看见我。

我高中毕业那年，突然听说郑小西出事了，让人家泼了硫酸，被毁容了。这件事我是从郑小冬嘴里听说的，有个冰球队的运动员喜欢郑小西，郑小西不同意，那个冰球运动员就把硫酸泼到了郑小西的脸上。

从那以后，我看见过几次郑小冬搀着郑小西去医院检查换药。郑小西的头上脸上缠满了纱布，她低着头在郑小冬的搀扶下匆匆地去，又匆匆地回。

又过了一阵子，郑小西脸上

的纱布不见了，只要我们见到她，不管是什么季节，她的头上都会裹着一条纱巾，有点像中东的妇女。

后来，我们高中毕业，各奔东西，但郑小西的名字和她梅花鹿般的身影不时地在我的脑海里活跃。在这期间，郑小冬来信说，他姐姐嫁人了，嫁给了一个工厂烧锅炉的离异中年人。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疼了好一阵子。我更加恨那个泼硫酸的男人了。

硫酸事件发生后，我们从法院的公告栏里看到过那小子被判刑的布告。我从此也记住了那小子的名字：马深。这个该死的马深被判了十年徒刑。

也就是十年后，我们同学聚会，朱革子那天喝了点酒。十年后的朱革子人胖了一些，肚子不再吊吊了。他伸出手搭着我肩膀说：石钟山，你知知知道道那那天我我和郑小西说了什么吗？

我没说话，望着朱革子。

朱革子拍拍我的肩膀说：我我我先先说，姐你好，我我是郑小冬的同学。

我望着朱革子。

朱革子又说：她她冲我笑了一下，我我我又说，姐，你的球鞋真真真好看。我我就蹲下身摸了她的球球鞋。

我说：那她对你又说什么了？

朱革子笑了，笑得呵呵的，张棉远低下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那种。

我说：朱革子你快说！

朱革子就说：她她拍了我肩膀冲冲我我说，你别和石钟山学坏了。我我说，嗯那姐……

我看着朱革子一张坏笑的脸，恨

不能再抽他一个嘴巴子。

虽然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十几年的时光过去了，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健美阳光又孤傲的郑小西。一想起她嫁给烧锅炉的离异男人，我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在蔓延。有时我做梦都想，如果郑小西不被那个男人泼硫酸，她以后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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