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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还有几个人在躬着身子抬着几米长的鱼缸往外走,那里面的鱼好久没人喂,已经饿得翻了肚,乌泱泱的尸体散发着腐臭,全都堆在里面。抬走了鱼缸之后,他们又依次抬走了钢琴、酒柜、家具、摆件……直至把他们一家三口生活过的那栋别墅全都搬空了。他还偷偷去了附近的养马场,看了最后一眼陪伴自己两年的那匹小马,那是他七岁刚上一年级的时候,江克远专门从国外买回来送给他的升学礼物,江克远那时说,要让那匹小马陪他一起长大,但江岌知道,它马上也要跟家里的所有东西一样,面临着被拍卖的命运。静默持续良久,江岌才终于又开了口:“我从小就常听人说,我妈这人命好,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跟了我爸之后,更是没操心过,大事小事全由我爸张罗。我妈是个早教老师,打心眼里喜欢跟孩子打交道,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家长和孩子都特别喜欢她。“至于我爸……他那时候是个大学老师,小时候我觉得他特别博学,一直想着,以后长大了,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我六岁的时候,江克远忽然从大学辞职了,跟人合伙开了一家公司,从那时候起,他就变得越来越忙,出差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到了我九岁那年,有一阵子他好久没回来,再回家的时候,人瘦了一圈,性格也变了不少,变得暴躁、易怒,我妈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只说没事,他自己能解决。“直到有一天下午,隋叔,就是你今晚见到的那个人,他是我爸的好朋友,到我家来找我爸。我妈这才知道,我爸因为决策失误,导致公司损失了很大一笔钱,不仅项目流产,几百个工人还被拖欠了好几个月的工资,公司也濒临破产。“这件事他跟谁也没说实话,他以投资为借口,骗隋叔做了他的债务担保人,借了一笔高利贷,妄图通过赌博来翻身,把自己造成的亏空全补上,但一夜之间把钱全部输光了。隋叔被蒙在鼓里,直到债主找上门来说找不到江克远,要求他替江克远还钱,隋叔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江克远就是那时候消失的,从那之后,谁也找不到他,隋叔找不到,我妈也找不到,联系了他的所有朋友、亲戚,都没有消息,甚至还报了警,也没有任何线索。江克远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从那之后的十年,一直杳无音信。“江克远消失了,但债务还在。债主要求隋叔这个担保人偿还债务,因为这笔债务,隋叔全家都受了不少苦,最后变卖了自己的所有家产,还是没有还清江克远欠下的那笔巨额债务。因为这件事情,隋叔的家庭也分崩离析。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像变了个人,对我和我妈充满了厌恶和恨意,隔三差五就找人来我家砸门、催债,还一直咬定我们和江克远有联系,要我们告诉他江克远的行踪。“债是江克远欠下的,隋叔一家平白遭遇无妄之灾,我妈心里有愧,打那之后就拼命工作挣钱,想把这笔钱尽快还给隋叔。她让我安心读书,自己私底下一个人打好几份工,时间长了身体受不住,就患上了病。什么时候得的病我不知道,这事儿她一直瞒着我,直到有一天她工作的时候忽然昏倒了,我被叫到医院后医生告诉我,我妈肾衰竭晚期,他们那边已经没法治了。江岌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秦青卓听到他呼气时气息微颤,像是在竭力压着自己的情绪。“为了给我妈治病,我就带着她来了燕城。普济的医生说,她这种情况,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想要病情出现转机,就只能等着换肾,但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也不好说。“前年的……十二月吧,我在城郊给一个学生做家教,医院忽然打来了电话,说我妈……”江岌说到这里,停顿了好一会儿,喉结滚了滚才继续说下去,“跳楼自杀了。”“坐地铁赶回医院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到医院的时候,我妈已经抢救无效,被医院宣告死亡了。我记得……那天的雪特别大,我走到她摔下去的地方,那里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只剩浅浅的一个人形,她来得清清白白,走得也清清白白,连清理血迹的麻烦都没给别人留下一点。”他说完,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长长地吐出来。昏暗的夜色中,秦青卓看不清江岌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他在又一次地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次,停顿了更长的时间,江岌才又出声,声调恢复了平静:“我妈死后,我默认江克远也死了,他死了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没有他,我妈也不会活成这样。但就在一个多月前,我生日那天,他忽然出现了。”秦青卓这才出声问:“所以那天你的手才受伤了?”“嗯,我揍了他。”江岌说,“这个人失踪了十年,留下了一地烂摊子,还间接害死了我妈,居然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说自己想要悔过,想要弥补我,真是可笑。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让他滚,让他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然后他就……自杀了。”江岌说完了自己的故事,秦青卓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除了中间提及母亲的死,江岌说这一切的时候,语气平静得无波无澜,像是在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上次你说,江克远的自杀不是我的错,”江岌语调冷得像在冰水里浸过,“现在呢,你还这么认为么?”“嗯,”秦青卓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平静出了一种坚定的意味,“任何人的死,都不是你的错。”江岌看着秦青卓,没再说话。静默再次持续了好一会儿,秦青卓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时,江岌却先于他开了口,声调很沉:“秦青卓。”以往江岌跟自己说话时从来没带过称呼,所以陡一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秦青卓有些不适应,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问:“嗯?”隔着黑暗,江岌的目光落在秦青卓脸上:“这场比赛如果输了,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吧?”秦青卓不知道江岌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他还是回答了江岌的问题:“怎么会呢,你想找我,随时可以去我那里,如果我有时间,以后也会来听你唱歌的。”“不,”江岌缓缓摇了摇头,“以后别来这儿了。”秦青卓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怔了一下。没等他说话,江岌继续说:“这儿不是你这种人待的地方。”“我这种人?”顿了顿,秦青卓问,“我是哪种人?你又是哪种人?”江岌长长闭了一下眼睛,阖上的眼皮遮住了自己的情绪:“我是恶人,做过的坏事,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秦青卓却摇了摇头:“江岌,你没有做恶人的天赋。恶人不会自责,更不会把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看到我妈的结局了么,看到江克远的下场了么,”江岌看着虚空的黑暗,低声说,“和我待久了,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只会被我拉进烂泥里。”“我说过,那些都不是你的错。”秦青卓蹙起了眉头,他能感觉到江岌身上有一种很重的负罪感,明明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不是他的错。“江岌,你被自己圈住了你知道吗?因为你爸当年逃避责任躲了起来,这么多年以来你就一直害怕自己活成他那个样子,你一直逼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下来,为什么要这样呢?你不是你爸,你不是任何人,你就是你自己,你有你自己的音乐要做,有你自己的路要走,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你自己啊……”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情绪也愈发激动,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让江岌走出这种负罪感,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活成这样的?然后他感觉自己拿着乐谱的手上忽然落下了一滴水,明明是温热的,但落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他愣了愣,没说出口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里他意识到江岌哭了。那些眼泪接二连三地砸下来,大颗大颗的,很快就将他的手背打湿了。江岌哭起来是无声的,相比上一次压抑的哭法,这次更像是一场沉默的宣泄。每一滴眼泪都承载着这些年他受过的苦,落在秦青卓的手背上,带着很重的分量。秦青卓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握着攥了一把,有种揪着的疼,堵得要命,也难受得要命。他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忍心。他走过去,抬起手臂抱住江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江岌,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江岌的头低垂着,砸下来的眼泪洇进了秦青卓肩膀的布料里,很快就让他的肩膀湿了一大片。秦青卓抬起手掌覆着他的脑后,让他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长长叹息了一声。这场无声的、宣泄式的流泪只持续了短短片刻,秦青卓便感觉到江岌止住了自己的眼泪。江岌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在强行避免自己失控,秦青卓脑中再一次出现了那种想法这少年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活成这副刀枪不入的模样的?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感觉到江岌的头从自己肩上抬了起来,继而他也松开了抱着江岌的手臂。静默持续了片刻,秦青卓抬起手,帮江岌一点一点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江岌却微微偏过了脸,似乎不想自己流泪的样子被别人看到。“江岌,”秦青卓看着他,“知道今晚我为什么帮你挡那一下吗?”江岌沉默着,没说话。“因为我想赌一把。”秦青卓继续说。“赌……什么?”江岌问,嗓音发着涩。“赌我的眼光是对的,赌你前途可期,不会永远活在烂泥里。”“今晚这伤就是我下的赌注,一切可能承受的后果也是我下的赌注,”秦青卓看着他,目光在黑暗中灼灼发亮,语气近乎郑重,“江岌,别让我赌输。”又是那种让自己忍不住想要躲开的、害怕被照亮的目光。被这道目光注视着,江岌闭上了眼睛。但这次,他却不想躲开这道含着期待的目光了。他想将它抓住,拢起来。良久,他喉结滚动,睫毛也跟着颤了颤,睁开了眼睛。隔着夜色他看向秦青卓,声音沉得发哑“好,我尽量。”次日傍晚,乐队结束排练,钟扬和彭可诗离开酒吧,江岌也下了楼。一楼酒吧还没开始今天的营业,值班经理正召集员工开会,江岌绕过他们走到酒吧门口。他吹了会儿风,感觉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然后拿出手机,后背倚着门,低头看着屏幕上的那条收款短信。短信是下午排练时收到的,起初看到那上面的一串数字时,他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而且是在做一场很荒唐的梦。秦青卓给他打了一笔堪称巨款的款项,不仅足够他还清债务,甚至还清之后还能有不少富余。昨晚不是跟他说了自己是个坏事做尽的恶人吗?江岌盯着那条短信想,他就不怕自己拿了这笔钱,债也不还就跑了吗?江岌按熄了手机屏幕,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滑开打火机的盖子,火苗靠近烟头时,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戒烟的念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来的,好像并没有过明确的念头,也没有明确的时间节点,只是点燃打火机的瞬间,总会想起秦青卓跟他面对面站在酒吧门口时,微蹙着眉说出的那句“江岌,别再抽烟了”。那之后就降低了抽烟的频率,但江克远死后的这几天,抽烟的频率又高了起来。他拨动打火机的盖子,盖熄了泛蓝的火苗,拿掉嘴里含着的那支烟,又将它塞回了烟盒。秦青卓打来的这笔巨款他不想要,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现在就原封不动地打回去。但他不知道秦青卓的银行卡号,如果去问秦青卓,以秦青卓的性子,应该也不会把卡号告诉自己。那就等下场比赛录制时当面问问陈嘉吧,节目组既然会付给秦青卓酬劳,就一定有秦青卓的收款方式。秦青卓不也是这样拿到自己的银行卡号的么?真是想不通,怎么会有秦青卓这样的人?秦青卓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被自己这种人遇上?他是对谁都这样吗?江岌脑中又一次冒出了这个念头。钟扬、彭可诗、他队内的任何一个乐手,只要遇到了这种事情,他对谁都会这样出手大方?红麓斜街的街角驶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隔老远,江岌便认出了那是秦青卓的迈巴赫。那次他从墓地回来,次日乐队排练时,钟扬不止一次念叨着秦青卓的车有多漂亮,又有多昂贵,多少钱来着?四五百万,还是五六百万?记不清了,亦或许是当时根本就没听,他只觉得烦得要命,让钟扬闭嘴排练,别说废话。他对车根本就不感兴趣,准确地说他对钱也不感兴趣,于他而言钱就是一堆用来做加减法的数字,一点一点加到某个数字,然后还给隋叔归零,再重新开始加法,无限循环,仅此而已。他物欲极低,从没想过用钱给自己买什么东西,连吉他都没想换过现在这把就不错,只要不坏,他能用到天荒地老。那辆车越来越近,江岌猜测着秦青卓这趟过来是要找自己做什么,跟自己谈那笔钱的事情?车子停到红麓酒吧门口,秦青卓没下车,只是压下了副驾驶的车窗,探出头看向江岌:“江岌,会开车么?”江岌“嗯”了一声。“那上车吧,”秦青卓朝他招手,“帮个忙,送我去个地方。”江岌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秦青卓的司机,但他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远么”。“不算远,”秦青卓想了想,“开得快的话,来回一个半小时吧。”应该不会耽误晚上的工作,江岌直起身,下了台阶,朝驾驶位走过去,司机从车上下来给他腾出位置。江岌坐进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打量中控台的布局,做酒店服务生那会儿,他经常给客人泊车,对开车这事并不陌生:“去哪儿?”“你只管开,”秦青卓说,“我给你指路。”江岌便不再说话,启动车子,踩下油门,驶出红麓斜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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