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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人不可能回答自己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萨连科从不强迫我,他耐心、贴心,所有美好品质加之于他身上都不为过。每天他都会来病房里和我待上一阵,时间不长,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小时。其余时间,我独自待着,读书,看报纸,偶尔会躲起来抽上两根烟。
下午三点的时候,莉莉会从餐厅过来探望我。那时过了午餐时间,距离晚餐又还早,她不忙。
&ldo;我不会做账,你知道,我没上过学,都是埃里克在处理。&rdo;莉莉把面包撕成小块,蘸上黄油,递到我嘴边。
&ldo;不要喂别的男人吃东西,埃里克会生气。&rdo;我说。
莉莉耸肩,将面包塞进我嘴里,&ldo;你身上有烟味。&rdo;
&ldo;也不要管别的男人。&rdo;
莉莉在我胳膊上捏了一把,&ldo;你要是死了就没人给我发工资了!&rdo;
我笑了起来,朝她眨眼,&ldo;我可不会死,现在我有苏联人罩着呢!&rdo;
&ldo;他是当官的么?&rdo;莉莉好奇地问。
我耸耸肩,说:&ldo;不知道,总之有点权力,当然这是秘密,你懂吧?&rdo;
&ldo;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感兴趣,那种地方去过一次够我做上好几年的噩梦了。&rdo;莉莉递给我弗兰克熬好的蘑菇汤,一勺一勺喂我喝。她说我像画报上的小丑,嘴巴裂开,看起来总是在微笑。可她喂着喂着,眼角却泛起了红。
&ldo;老板,我真的很抱歉&rdo;她突然低下了头,眼泪一颗一颗砸在病床上,&ldo;我不知道那些话都会成为罪证,我和埃里克真的,我们不懂。&rdo;
我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冲她宽慰地笑了笑。
&ldo;我明白,莉莉,你们只是说了实话。&rdo;我抬起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捏了捏她年轻的、软乎乎的脸,&ldo;不必为此感到抱歉。&rdo;
&ldo;你受了这么多罪,我们每天都睡不着,他们逼供人就像盖世太保。&rdo;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惊恐地捂住了嘴。
我收敛笑容,宁定地看她,她心虚地瞅我,担忧地问:&ldo;刚才说的那句没事儿吧?&rdo;
&ldo;有事。&rdo;我说,&ldo;刚才那句话足以让你再进去一次。&rdo;
莉莉瞪大了眼睛,&ldo;这只是随口一说!&rdo;
&ldo;和我抗辩没有用,莉莉……&rdo;我深吸了一口气,以少有的郑重口吻对她说道:&ldo;也许你以后得习惯,该怎么样谨言慎行地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很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敏感,什么时候迟钝你将有一段漫长的学习过程。&rdo;
莉莉的神色由惊惧逐渐化为无可奈何的绝望,她挤出惨淡的笑容,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ldo;对每个人都如此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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