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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苦命人就是这样生活的&rdo;这句话，成了付经理施加于他们身上的紧箍咒。

就这样，甜橙汽水成了市场上炙手可热的紧俏货。

另一边，许多榆一行人，又前前后后忙了十来天，才从灾区撤离。长江上空似乎已经雨过天晴，而属于她的狂风暴雨才真正开始。

那个叫徐暮的孩子没了。

当她以广告公司老板千金的身份，再次堂堂正正踏足太平汽水厂，指名跟付经理要人的时候。付经理面不改色地告诉她，&ldo;我们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rdo;他一点儿也不心虚，就是算准了许多榆没有能耐找到徐暮。

许多榆辗转从其他孩子口中得知：有一天，付经理发现了徐暮泄露用工名单之事，就单独把他带走了。从那天以后，徐暮再也没有回来。

无论那孩子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他一定遭受到了更甚以往的痛苦。许多榆拽着阿粥的胳膊，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ldo;我是来晚了。&rdo;阿粥用瘦小的臂膀拥抱了她，&ldo;小姐，别难过，人各有命。&rdo;她心想，我一定是很好命，才有幸遇到了小姐。

没过多久，那份用工名单就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尽管???付经理早就准备好了应对的说辞，他们极力粉饰和掩盖着养成工制的真相，美其名曰救苦救难，给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但随即又有报道称，被困厂内的孩子，相继因为体弱多病和过劳而夭折。

许多榆只是想让他们改良用工制度，但他们的对手又何止区区一个小女子。

那些经营不善、入不敷出的小汽水厂，早就眼红太平汽水厂一家独大，赶超外国汽水可口可乐了。甚至不惜自曝行业阴暗内幕，恶性竞争剧烈膨胀，将太平汽水厂置于难以转圜的绝境。

太平汽水厂这个民族企业的招牌，几乎是朝立夕倒。

&ldo;你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你只是逼死了一家国内企业，但养成工制不会被动摇分毫。&rdo;跟许多榆说这番话的，是当初在饭局上见过一面的郑经理。&ldo;这样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难道不是养成工制发端的外国企业吗？&rdo;

&ldo;郑经理，您看到那些被关在厂里剥削的孩子，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吗？&rdo;许多榆知道自己思虑不周，但也未必赞成眼前这个男人冷眼旁观的行为。

郑经理冷笑一声，&ldo;许小姐，你还是太年轻了。我们每个人都有太多看不惯的事情，如果人人都要闹革命，一切就乱套了。&rdo;他抬头看了看天，&ldo;万物有其道，逆而行之，终归出局。&rdo;

他把许多榆带到了一个贫民窟，一个与曾经的洋泾浜如出一辙的地方。&ldo;那些从工厂里被放出来的孩子，最后能去什么地方呢？能在此处安身再好不过了，甚至也只能沦为乞丐。&rdo;

他看着似乎无动于衷的许多榆，便自作聪明地断言道，&ldo;像你这般锦衣玉食的千金，应该难以想象这种卑下的生活吧。所以，养成工制又如何?有片瓦安身立命，足矣。&rdo;

&ldo;郑先生，也许我做事的方法不对。但有一点您错了，即使再卑微的生命，也会渴望自由和尊严。&rdo;许多榆指着不远处一个穿着补丁衣衫的小女孩说，&ldo;几年前，我也是这样长大的。&rdo;

尽管人人都知道她是安东尼的养女，但除了崇明女校时期的同班同学，却鲜有人知她来自洋泾浜。

郑经理若有所思，&ldo;你果然跟我弟弟说的那样，颇有些与众不同。&rdo;

许多榆一脸惊讶，&ldo;敢问您弟弟是？&rdo;

&ldo;张园画师郑楚如。&rdo;郑经理的脸上挂着自豪的笑意。

许多榆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这才是郑楚如当初拒绝她邀画的真正原因。

&ldo;那个叫徐暮的孩子，本来被老付收拾了一顿，准备要卖给人贩子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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