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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会有人嫌便宜?”
小紫摇摇头:“那我们涨一块吧。”
我思考了一下:“行。”
印象很深刻,当时我已经觉得自己像一个“奸商”了,心里竟然还有点过意不去。
我们最终把价格订在五元,结果一晚上一副也没卖出去(友情支持的不算),看热闹搭讪的人倒不少,但没有真心实意想买的。
晚上悻悻收摊的时候,食堂小卖部的大叔正好骑着三轮摩托经过,看到我们,他停下车跟我们闲聊了起来。
知道我们一副耳钉的价格从四块涨到五块,一晚上一笔生意也没做成的时候,他笑着跟我们说:“定价太便宜了,肯定卖不出去啊!大学跟小学不一样,学生都有钱,你们一副耳钉才卖五块,再好看别人也会觉得质量不行。”
听了大叔的话,我和小紫犹如醍醐灌顶。
大叔接着跟我们分享他这么多年的经商之道:“一般像你们卖的这种东西,都是进价乘个几倍,然后顾客再砍价,最后其实你赚了,但是顾客也觉得自己赚了,皆大欢喜嘛。”
然后大叔问我们一副耳钉的进价,我说三块,他建议道:“那你们明晚定价就是十五,有人说太贵了跟你们砍价,你们就不情不愿地同意,最后把价格控制在十块左右就行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经商法则”,觉得整个人都受到了洗礼,感慨奸商奸商,果然是无奸不商。
第二天晚上摆摊,我们按照大叔的话一副耳钉卖十五,果不其然有奇效。相中耳钉的同学都觉得十五有些贵,跟我们砍价,我们推推搡搡最终让价五块,头一天晚上就卖出去了三副,直接回了本。
去他的薄利多销,还是大力才能出奇迹啊。
这么多年我对卖耳钉的事儿一直记忆深刻,不是因为我一晚上卖出去三对耳钉回了本,也不是因为领悟了经商之道的狡诈,而是因为当年我遇到的第三位顾客。
那是一个斯文白净的男生,皮肤很白(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是b灯给衬的),他穿着一件格子衬衫,戴着无框眼镜。
他当时原本是在我们宿舍楼下等人的,等的人半天不来,他便走过来光顾我们的生意。
男生的话很少,在我们的询问下,他小声说想买一副耳钉送给女朋友。
面对如此沉默的男生,小紫终于有机会大展她的好口才。她声情并茂地介绍了每一副耳钉图案背后的故事,一旁的我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男生半蹲在小桌子旁的样子:他低着头,一边仔细端详每一副耳钉,一边认真地听着小紫临场发挥的推销,时不时抬头看着小紫的眼睛,然后虔诚地点头表示附和。
小紫最终指着一副印着婚纱和西装的耳钉,说:“我觉得送女朋友的话这一副正合适,她如果看到你送她这个,肯定会很开心的,而且这耳钉寓意很好啊,预示着你们能从校园走到婚纱。”
木讷的男生这才羞涩地抿着嘴点了点头,用很低的声音说:“其实我也觉得这副最好看。”
我还记得他放在黑色泡沫上的手指很白,他两只手拿起那副印着婚纱和西装的耳钉时,目光清澈而虔诚,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我至今不知道那个男生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紧张,他红着脸,时不时还会做吞咽状,似乎是第一次为女友挑选礼物。
可当时他的模样却让我格外感动,一直记忆犹深。
礼轻情意重,少年爱意浓。
男生问价格的时候,我们说十五,他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很小心地询问:“能便宜一些吗?”
我和小紫对视了一眼,小紫挥了挥手,大方道:“看你这么喜欢就卖你十块吧,希望你女朋友会喜欢,也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男生害羞地跟我们说了谢谢,给我们付了钱,我把耳钉包好递给他的时候,看到他的手还在抖。
男生买了耳钉后再次回到宿舍楼下,没过一会儿,他要等的女生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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