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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再坏,也不至于对个得癌症住医院的老阿姨动手吧?”席成喘了两口气,他猛地扭头盯着夏安远,“还目的不单纯,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种人?连人命也当成玩意儿?!”夏安远皱着眉将席成仔细看了半天,灯光太暗,看不清他脸色到底怎么样,但能看见他嘴唇上有明显的起皮。半晌,他说:“我没把你当这种人,但席成,你整这一出,我真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什么意思?”席成反问。夏安远看着眼前这个跟他长相并不相像的异母弟弟,沉默了下来,席成都说他自己坏,被他霸凌过的夏安远一定不会感觉更好,但细数那些事情,大多都只是为了孤立夏安远,让夏安远出糗,或者在席建华对夏安远稍微好一点的“怎么办,已经这样了”席成离开后没多久,夏安远就也进去了,还是坐在刚才纪驰带他坐的那个位置。其实总共出去了也没多长时间,前后差不多十来分钟,但席成临走前的话让夏安远愣神了很久,这会儿回到热闹的地方,他仍然没缓过来似的,盯着桌上的插花发呆。席建华竟然很有可能不是病死的。他记起来,当时席家上下个个都忙,还是席成记起来打电话通知的他,等赶到医院时,席建华早就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他压根就没见上最后一面。胰腺癌,万癌之王,预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任谁也不会怀疑已经躺在医院那么久的席建华,会是因为别的原因,或者说别的人,才咽气下最后一口气的。明明人眼看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样做是为什么?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让那个人这样急不可待?还在查,席成只透露了这些,夏安远不敢往下猜了,这的确是件可以用惊悚可怖来形容的事。夏安远很沉地出了口气。听席成说席建华病中常常喊他和夏丽的名字,夏安远并不感到意外。他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他早起上课时发现过门边的那些东西,牛奶,零食,玩具,衣服,隔几个月就会出现一堆,但放学之后从没在家里见到过,当时还小,脑子里转不过弯,还以为是邻居临时放那儿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全是高档牌子,不是他们破小区老弄堂的邻居买得起的东西。还有给自己塞过钱的那几个陌生叔叔。那么大把的钞票他不敢私藏,回去就交给了夏丽,却换来一顿胖揍,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夏安远开始接受夏丽口中关于“有钱人”的所有概念,那几个他觉得很和蔼很亲切,弥补他认知中“爸爸”这个角色所有幻想的陌生叔叔,再看到时,他也只会立刻转身埋着头钻到人群里溜掉。长大之后想起来,他认为席建华其实仍然对夏丽有爱,还有愧疚,但夏丽的脾气过于刚强,宁愿一个人那么辛苦地拉扯夏安远,也不愿意接受席建华的一分一厘。他有理由相信,席建华不是没有送过钱给夏丽,甚至用不同方法尝试过很多次也有可能,可夏丽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爱,也不要他的愧疚,她什么也不要,甚至不要和席建华经历过的所有回忆。她将泾渭划得极其分明。不知道后来他们又是怎么商量的,但夏安远猜,如果不是因为席建华得绝症,又加上他当时中考后确实没办法在那个小城市读到稍好一点的高中,夏丽一定是怎么也不会肯让夏安远知道,他爸爸究竟是谁的。有这个前车之鉴,夏安远非常能理解他们这些有钱人的婚恋观。席建华这样的人估计比比皆是,爱可以有,可以一直有,但永远能跟性分得很开,永远打败不了合适与般配。这不能说是谁辜负谁,也不能说是遗憾错过,只能说有缘无份,做了错题,一开始就是个错,那么结局变成这样也早就可想而知,怨谁都没有道理,全是双方自讨苦吃。夏安远不清楚夏丽心中是有爱还是有怨。席建华葬礼的时候,夏丽去了,但没进追悼厅里面去,只站在最远处,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席建华老婆不允许夏安远戴孝守夜,夏安远知道她不愿意让大家知道席建华还有他这么个儿子,于是他只能像个普通宾客,给席建华磕过头就得走。当时夏安远就站在夏丽旁边,看着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遗像,遗像上的脸已经不是席建华年轻时候的模样了,阔别这么多年,见的最后一面竟然是这张遗像,还有几分夏丽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呢?夏安远也跟着看过去,正好碰上席建华老婆的视线,隔那么远他也看得清晰,像一根淬了毒液的寒针。……等等!席建华和夏丽结过婚生过孩子这件事情,他老婆和他结婚的时候知不知道?如果事实是,从小千娇万宠长大的千金小姐,满心以为嫁到了如意郎君,幸福美满地过了十几年之后,突然发现自己老公爱的另有其人,甚至,还有另一个比自己儿子都大的儿子,要来分走关注,分走爱,甚至分走家产。换做是夏安远自己,他也会觉得这是晴天霹雳。如果她不知道……那么所有这些事情,全都有迹可循。肩头被人一拍,他猛地回过神来,对上纪驰的脸。“发什么呆?”纪驰拿了一些点心,放到他面前,“吃点。”一闻到蛋糕的香味,夏安远才发觉自己胃里确实有点空,刚才吃东西的时候他压根没吃几口。纪驰坐到他旁边,似乎这时候该走的应酬基本都走好了,他挺放松地往后靠,看着夏安远小口小口吃东西,吃着吃着这人眼神又开始放空。“席成跟你说了什么?”纪驰忽然问。夏安远咽下这口蛋糕,他看了眼纪驰,视线又转回桌子上,“没什么,就聊聊天。”原来纪驰在里面一直有注意自己的动向。“聊天?”纪驰似乎也不大相信他俩会聊天,他轻笑一声,但没继续问下去。肚子有点东西了,夏安远才说:“毕竟,我跟他身体里流着一半同样的血。”纪驰淡淡“嗯”了声,他想起来什么:“有个事情,想问你很久了。”夏安远等着他说。“想不想去试试出专辑,或者演电影之类的?”纪驰看了眼人群中,有位男士举起酒杯对这头遥遥相祝,他示意夏安远看那边,“付向明,还记得吧?”认真看了半天夏安远才反应过来,是那个什么影视公司的老板,之前在饭局上见过的那位,他给自己的名片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刚才特意拦着我说这事,”纪驰回过头看夏安远,“他公司这方面资源算是业内顶级的,今天也有其他电影圈的人,想不想认识一下?”夏安远没表态,只是淡笑着问:“纪总想我也做明星么?”纪驰视线停在夏安远脸上,然后很缓慢地往下,到他的肩,他戗驳领挡住的胸膛,那把细腰,长腿,再回来,似乎是某种不带情绪的流连。半晌,他开口:“歌手和演员,不是明星。”夏安远从善如流地换了说法:“那纪总想我做歌手和演员么?”纪驰顿了顿,用一种正在思虑的语气说:“有时候觉得,对你来说挺适合,也挺不错。”纪驰没往下说了,两人之间安静下来。夏安远闻到了纪驰身上的酒味,他刚才并没喝几口,这些洋酒他总是喝不惯,但这会儿,酸涩的酒精像是通过嗅觉窜到他的脑神经,潜移默化地将他麻痹掉,让他不受控制地想到席成告诉他关于纪驰的那些事,漩涡旋转一样荡动,让他变得昏昏沉沉。他就这样靠近纪驰,仔细看他的脸,那真的是好英挺好冷冰的模样,恐怕没有人不会为了这张脸一遍又一遍动心,遑论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女孩。这一刻夏安远失去理智,他想,顶着全长在他审美点的这张脸,即使纪驰会用不为人知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做尽天下坏事,他也没办法对他讨厌得起来。“然后呢?”鬼使神差的,他竟然逼问纪驰,“另外一些时候呢。”纪驰注视夏安远的目光也如夏安远看着对方那样一错不错,夏安远看到他眼睛里暗色的灼热,看到他喉结上下一动,“另外一些时候……”纪驰靠近他,正巧这时候音乐扬起来,跟灯光酒影交错,他一点不避讳这是在什么场合,鼻尖轻碰了碰夏安远的鼻尖,显出冷淡的亲昵来,他把声音低下去,“想把你关在家里,锁起来,”越来越低了,“谁也不让看。”夏安远先是愣了愣,然后笑容浮上来,淡淡的,默默的。下巴一仰,他在纪驰脸上留下一声轻啄。提前离场这事儿纪驰没少干过,但没一次这么像今天这样,招呼也不给主人公打一个,他不知道许繁星后来得知的时候是怎么痛斥他重色轻友的。那些都不重要了,夏安远不愿意去酒店,好在这里离家不太远,回家路上纪驰一直都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也不怎么说话,跟平时上下班时没半点区别。刚打开门,夏安远才一只脚迈进屋,就被身后的纪驰一把推到玄关柜上吻住,雄狮一样叼住他,手指试图解他的衬衫扣,几秒后未果,便果断往下,想将衬衫下摆扯开,手从腰侧摸上去。可纪驰尝到了几分费劲,布料发出绷开的声音,终于揉上那把肉,他睁开眼,眸色简直像火在烧vyla那家伙竟然给夏安远穿了衬衫夹!“这是什么?”纪驰问,声音沉得像低音炮。夏安远疑惑地睁眼,随着纪驰的动作和皮带声响,他才记起来那个当时他硬着头皮穿上的东西。“我不知道……”他边吻纪驰边气喘吁吁,“vyla说得穿这个才能固定衬衫,去宴会都得这么穿。”纪驰扒掉他多余的东西,昂贵的行头一件件落到地面,被踩在脚下,他恶狠狠地咬夏安远,“她说让你穿你就穿,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夏安远激烈地迎合他,手也不安分地想要去解纪驰的领带,这种主动简直让纪驰心动得窒息。“这东西怎么了?”他们边吻边跌跌撞撞往屋里走,夏安远身上只剩衬衫和衬衫夹,纪驰的领带终于被他解下来,下意识在手上缠了几圈叠好,顺手放在路过的导台上。卧室窗帘还拉着,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纪驰拍开床头睡眠灯,见到床上这模样的夏安远时,太阳穴都兴奋得要爆炸了。夏安远仍然浑然不觉,他跪起来,仍要索吻,头发散了一点垂在额前,刚到眉毛的位置,仰头望着纪驰的时候,那双眼睛漂亮得像一潭能溺死人的泉。吻落到纪驰脖颈间,急、重,“这东西不好吗,”吻在往上,“对不起,我不懂这个。”纪驰将人往床中间带,“今天有多少人的眼睛都长你身上了知道吗?”他灵巧地解开夏安远的领带,将他乱摸的双手捆住,“男的女的大的小的,影视圈那些人,排着队来打听你的就有四五个。”顺手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把,“你竟然还穿着这东西。”纪驰像在咬牙切齿,那句脏话憋了半天还是没舍得说出来。夏安远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他比纪驰对这事要冷静一些:“可是谁也看不到。”他说,用被捆住的手碰了碰纪驰的脸,“只有你看得到。”闻言,纪驰盯着他看了会儿,似是被安抚到,锋利的轮廓好像也因为夜光和夏安远这句话变得柔和,他忽然变得有耐心得多,并不像刚进屋时那样急躁了,缓缓俯下身,让冰凉湿润的吻一点点落下,夏安远的额间,下巴,锁骨,腹肌,再往下。……“纪驰!”夏安远不可置信地呼出声,想伸手去挡,却没来得及。许久后,纪驰抬起头,看着一眼水色的夏安远,喉头一动,一个轻微的吞咽动作。这一刻夏安远连瞪大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他只是迷糊不清地喃喃:“别,别这样纪驰。”纪驰在他嘴角亲了口,撑着脑袋侧躺在他身边,手指在刚才物尽其用的衬衫夹上随意游走,心情很好的样子:“怎么办,已经这样了。”夏安远眼睛都还在虚焦状态,他看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发了好久的愣。不应期太长,长到纪驰没耐心再等,想要正式开启这场夜的时候,夏安远忽然轻轻地说,“可以让我看看那个纹身吗?”像请求。他一偏头,唇就碰上纪驰的下巴。“左腿后面那个。”“小远,我载着你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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