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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第1页）

离王还未表态，以寒国为首的几个依附燕国的小国使臣争相站出来，与燕使一唱一和，力劝离王将女儿嫁给燕王。

燕国本就强势专横，若非离国、缙国、南卫三国与之互为掣肘，早就横扫诸国称霸天下。要是现在离国与燕国联姻成为盟友，离国与缙国的盟约自然作废，到时候即便是缙国与南卫结盟也抵挡不了燕国的倾轧，更不要说其他小国了。

其他国家的使臣在“九座城”出口之时已经退出了竞争，但他们可一点也不想花落燕王之手，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来劝阻离王。

与宴的离国官员和贵族们也是各怀心思。

燕离二十多年前交战，离国大败，死了不少人，离国老一辈大多厌恨燕国人，子孙后人受他们的影响，对燕国印象不佳。今日得见五公主绝世姿容，离国官宦贵胄还没从震撼中缓过神，燕国就想把她娶走，他们哪里肯依？

但其中也有少数人觉得燕国势大，两国恩怨本已是陈年旧事，如今与其交恶对离国有害无益。

历来太平时期各国公主们的归宿，要么嫁给本国高官贵族，要么与他国联姻，再差一点的送去番邦和亲，八成逃不过被当做政治工具的结局。离王前三个女儿，一个嫁去邻国，两个嫁给朝臣之子，另外三个左不过也如此。

五公主容貌惊为天人，可迟早会嫁做人妇，不如贡献出去，不但得到九座城池，还能修缮两国关系，让离国地位更进一步。都是联姻，嫁到强国自是比弱国好，对虞姒本人而来说，似乎确实没有比燕王更好的夫婿了。

大概离王在臣下面前过于仁慈，缺少君主的威严，在场宾客各执己见，竟然就这么在宴会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起来。到后面已经激烈得近乎吵架，没有参与到战局的那部分人惊愕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只不过来参加一次生辰宴，哪想到会发生如此荒谬的事？

男宾厅的喧哗声传到女宾厅那边，有几位夫人偷偷让侍人去打听，消息传回来，很快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私底下议论起来。

女性们不会想那么多，大都觉得嫁给燕王是个极好的选择，对方愿意出九座城做聘礼，对于一个待嫁之女而言更是无上的殊荣。贵女们脸上莫不是艳羡，倒没有几个对此感到嫉妒的，她们都对五公主的容貌心服口服。但一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贵妇们发现陶夫人似乎没那么愉悦，五公主本人更是脸色发白，显然并不满意这桩婚事。

心里最不爽的大概只有虞嫒，若是虞姒此番真的嫁去了燕国，那她今后如论嫁给谁，都远远比不上虞姒的显赫风光。

不过她知道虞姒定然不喜欢和父母分开，于是笑得分外甜蜜，向虞姒举杯：“恭喜五妹妹，不但觅得如意夫婿，还为我们离国立下大功。”

虞姒听出了她的讽刺之意，扯了扯嘴角，冷然回道：“父王不是还没答应燕国吗？既然姐姐觉得这亲事不错，为何不去求父王，让你嫁到燕国去呢？”

虞嫒没趣地撇嘴，慢慢摇着扇子，阴阳怪气地说：“谁叫我没有妹妹国色天香的容貌，也不会勾引男人，人家看不上我呢。妹妹可是一幅画就把人弄得失魂落魄，别人谁也没你的本事……”

“你不说话嘴巴会臭是不是？”虞姒微笑着附到她耳边小声说，“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请父王应了这婚事，然后告诉他我一个人害怕，求他把你当做我的媵妾一起送过去，到时候怎么折腾你随我心意。你猜父王会不会答应？”

她的声音只有虞嫒能听见，偏偏脸上笑容天真无邪，任谁看了都以为她们姐妹感情不错，正在说女儿家的悄悄话。虞嫒气得心头一梗，胸口起伏不定，简直想站起来扇她一耳光。但她怕虞姒真的那样做，只好忍了这口气，冷哼一声不再看她。

恐吓完虞嫒，虞姒坐直身体，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面前的菜肴。

父王虽然答应了她不拿她与他国联姻，可燕国竟然出那么大价码，看来是铁了心把她买过去，那些贪心的朝臣定然想拿她换城，不知道父王顶得住么？或者，他自己现在是否已经动摇了呢？

虞姒正出神，六公主爬到她身边，扯扯她的袖子：“五姐姐，我要吃那个橘子！你给我剥好不好？”

六公主生得玉雪可爱，平日很喜欢缠着虞姒，比起其他公主，这姐妹俩感情是真的不错。虞姒低头看看什么都不懂的小妹妹，轻叹一声，拿了一个果子给她剥皮。

陶夫人只有虞姒一个女儿，自然是舍不得她远嫁，离王答应过她就在璧城贵族子弟中为虞姒择一良婿，可今天燕国这一出，让她对丈夫没什么信心了。一想到有可能与爱女从此天涯两别，她心里酸涩难言，不由红了眼眶。王后见状，只得靠过来低声劝慰，并让侍人继续去那边探查情况。

离国大臣与诸国使臣为朝云公主的归宿争执不休，离王揉揉额角，终于扬声道：“诸君，请稍安勿躁！”

身后的太监敲了三次惊鼓，鼓声响彻殿堂，众人仿佛被当头棒喝，这才停下来，站好向离王垂手致歉。

离王眼睛往走出来的人们扫了一遍，正色缓道：“众位关心小女婚事，是小女的福分。我这个当父亲的，只希望女儿一生幸福，至于她夫家的地位，倒不是那么重要。不过嘛，我对未来女婿，也是有要求的。”

“陛下！”燕使拱手道，“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我们燕王一定竭尽全力做到！”

离王点点头，捻须微笑：“这第一嘛，朝云公主是孤王最心爱的女儿，她要嫁人，自然要做正妻，是万万不能为妾的。”

燕使一愣，忙道：“我燕国虽然已有王后，但吾王说了，公主嫁过去，便是最尊贵的贵夫人，除了少个名分，其余与王后别无二致。”

离王眉毛微抬，不过他还没说话，南卫使臣在旁一声哂笑：“再尊贵的夫人也是夫人，妾就是妾，怎么能与正室相提并论？燕王这不是敷衍人家闺女吗？真是不知礼数，好生笑人！”

“你！”

燕使双目圆瞪，不过南卫使臣立刻转向离王，作揖道：“陛下，吾王不仅未曾大婚，身边连个嫔妾也无，公主嫁过去，绝不用担心吾王向别的女子看上一眼，请离王陛下慎重考虑！”

离王呵呵笑起来，又道：“别急，还有第二个要求。朝云之母只有她一女，我答应过她母女，不将女儿远嫁。若是别国人，想要娶朝云，须得入赘离国，长居璧城。”

众人面面相觑，来求亲的不是国君就是政要的使者，怎么可能抛弃故国的所有入赘离国？离王分明是有意刁难！

“不过嘛……”离王话音一转，又说，“若是入了朝云本人的眼，第二个条件也可放宽。只是不知道南卫王或者燕王愿不愿亲自来这一趟，让朝云自己挑一挑？”

燕使早憋着一肚子气，这会儿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冷声道：“离王不愿信守当年承诺将公主嫁予吾王直说便是，何必故意定下这般苛刻的条件？让我堂堂大燕的王上入赘离国，莫非您要把王位让给我王吗？！”

“休要胡言乱语，孤王几时允诺过把女儿嫁给你燕？”离王冷笑道，“燕国有你这样狂妄嚣张的使臣，我看燕王也不是什么明智之君，配不上我的女儿。我的朝云公主，就是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嫁到燕国。你我两国本就是世仇，允许你们来观礼已是孤王大度，谁知你竟然当众出言不逊。很好，明日就带着你的使团回去吧，转告燕王，不要再肖想我女儿！”

“陛下！唉……”离国丞相一脸骇然，想不到王上会在诸国使臣面前公然与燕国撕破脸，这会儿他想打圆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得满头汗。

离王向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惊慌。如今离缙结为兄弟之盟共同进退，燕国承受不起腹背受敌，不敢对离国发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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