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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第2页）

可天不遂人愿，白凤萍光天化日又行歹事的场面竟又叫她给撞了个正着。

还是在她回门的这天。

而且，这次她杀的不是鸽子。

而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时她在新婚丈夫正被爹娘哥哥缠住时，正巧来到院内上茅厕，却看见令她此生都惊惧不已的画面。

白凤萍正将一个比她还要矮将近两头的小姑娘诱至湿滑的石阶上，接着便带上处理鸽子时的冷漠表情，后退两步，伸手轻轻一推，水塘边的小姑娘连惊叫都来不及，便落入了冰窟窿中。

见到这一幕的李素叶不由得惊呼出声，却与白凤萍阴恻恻的眼神隔墙对望，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见到对方冲自己勾起了一抹笑，做了个口型——

“好看吗？”

裹着母亲为自己出嫁而做的新棉袄的李素叶竟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浑身僵直，双手捂住唇，又看了眼在冰塘内不住扑腾的女娃，咬牙转身跑回了屋。

爹娘与丈夫见自己额头渗出的冷汗，便都拥上来问她出了什么事，李素叶本想快快说出自己刚刚看见的画面，叫大伙儿赶快去救人，可不知怎的，她的脑中再次闪现白凤萍那诡异阴狠的表情，就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了。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她就见隔壁涌进去不少人，许是那倒霉姑娘的家里人赶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没闹出大乱子。

可在此之后，即便她跟着丈夫回到了婆家，还是夜夜都能梦到那日的场景。李素叶也知道自己被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吓成这样实在是有些没出息，可她见惯白凤萍自小的做派，对方连人都敢杀，以后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要是她把真相告诉父母和白家人，大伙儿信不信且先不说，若为此惹恼了白凤萍，李素叶都担心这姑娘会找机会把自家房子点了！

后来她听哥哥说那落水的女娃是隔壁白桦村景家的小女儿，白凤萍的娘与景先生的妻子是亲姐妹，所以孩子们偶尔会来南枝村小住。

末了李素叶还听哥哥叹道，说白凤萍还是个挺仁义的娃，自个儿跳下冰窟窿将落水的小表妹救起来的。景家人当场感激涕零，两家此后更是亲如一体。

心虚的李素叶再也听不下去，急急打断哥哥的话。她不明白白凤萍此举为的是什么，先将人推下去又自己下去救起，总之没出人命就好，她不想再听关于这个诡谲姑娘的半点消息。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自家的渊源却与景家越来越深。原因是哥哥自幼就是历史迷，更是个地地道道的“书虫”，连平时下地休息时都爱捧一本小书来读，对景先生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上次一见更是惊为天人。

在景家接走高烧不退的小女儿回去治疗后，哥哥便时常上门拜访，只求能多见几面学识渊博的景先生，便是能与之多说说话也是心满意足的。

后来景方昕先生见哥哥求学甚笃，主动提出收他为学生，还给了哥哥不少孤本拿回家来读。李素叶见过一回，那些书上头全是景先生自己的批注与理解，哥哥宝贝极了，只肯让她瞅几眼，碰是绝对不许的。

“请问，您哥哥叫什么名字？”

蒋弗海是个极佳的倾听者，以绝对耐心的姿态等待老太太的叙述，此时他适时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倒是叫面前的老妇一怔。

“他……叫李知问。”

讲到这里，李素叶如梦方醒，她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

将上面那件对景家人见死不救的事情吐露出去，她压在心头一生的半块巨石仿佛已松动许多。

“李老太太，您当年看到的景家小姑娘就是刚刚那位。”

李素叶浑身一颤，混浊的视线落在男人一张一合的唇上，她狠狠闭了闭眼，这些都是因果轮回啊。

有时候她时常在想，自己出嫁后没过几年顺心日子便死了男人，独自拉扯大的儿子又在留下个女儿后，就与儿媳双双意外离世，这些究竟是不是对她当年见死不救的报应？

可白凤萍呢？

她亲手做下这些恶事，现在又过得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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